她古怪看着灰老人,奇怪的问:“如果你们只是想吊死我,为什么替我接骨,处理伤口和高烧?”“为什么呢?”老人望向蜡烛,“他们告诉我,你在客栈战斗得很勇敢。我们派去的人还没赶到。他们本该更快赶到客栈附近,埋伏起来,假如客栈烟囱里有烟升起,就立即赶去……我们追踪这伙人很久了……但尽管如此,去埋伏的兄弟没有意识到血戏子利用一条小溪隐匿踪迹,比预期更快到了客栈附近,而他们为了绕开一队佛雷家的骑士,绕路又浪费了时间。要不是你,等柠檬和他的人赶到,客栈里就只剩尸体了。或许正因如此,简妮才给你疗伤。不管你以前干过什么,你受的这些伤是为了完全正当的事业。”
不管以前干过什么。
“你们认为我干过什么?”她问,“你们是谁?”
“我们一开始是国王的人,”灰衣老人告诉她,“但国王的人必须要有国王,而我们没有。我们本来也是弟兄,但我们的关系已经瓦解。我不知道我们是谁,只知道我们的路十分黑暗,圣火没告诉我道路尽头等待着的是什么。”
“圣火。”布蕾妮重复,“你是那个密尔僧侣,密尔的索罗斯。”
他低头看着自己褴褛的长袍,悲哀地笑笑:“没错,我是密尔的索罗斯……一个糟糕的僧侣,一个更糟的巫师。”
“你跟闪电大王唐德利恩一起,领导无旗兄弟会。”
“贝里伯爵的火焰已经离开人世,一个更阴沉的影子取代他领导我们。”
“影子?”她问:“我接下来会怎么样?”
“审判。”
“审判?”她皱起眉头。
索罗斯无力地笑笑:“是的。”
“我听说你们在河间地的正义之举。”
“正义。”索罗斯叹息一声,“我记得正义。在贝里伯爵的带领下,我们替天行道,我们就是正义的化身,至少我们如此告诉自己。它的滋味曾如此美好,我们是骑士,是英雄……但长夜黑暗,处处险恶,小姐,战争把我们全变成了怪物。”
“你说你们是怪物?”
“我说我们都是人。”
布蕾妮听见脚步声,看到火炬光在隧道中闪烁。
僧侣站起身:“恐怕我们聊天的时间结束了。一定是夫人从外面回来了。她派人来找你。”
布蕾妮努力表现的不害怕。这一行是四人,身强体壮,面容桀骜不驯,穿着生锈的锁甲、鳞甲和皮甲。她认出其中两位。是当时在树下给她套上皮头套的人。
她记得说话者哈哈的笑声。“哈哈,吃的满意?”他问,“希望如此。那是你的最后一餐。”
索罗斯闭上眼睛,仿佛不忍直视:“柠檬,她会得到审判吗?还是我们已经堕落到那种地步?”
那人朝僧侣皱眉,没有给出回答:“带走她。”
布蕾妮没抗拒。他们有四个人,而她十分虚弱。
他们押她穿过蜿蜒的隧道,七拐八弯,进入一个巨洞,里面满是土匪。
泥地中央是一个大火坑,空气中青烟弥漫,很多人在火堆边取暖。其余的沿墙站立,或盘腿坐在草垫上。也有女人,甚至有几个小孩,躲在母亲裙裾后面张望。布蕾妮唯一认识的脸是简妮·海德。
山洞正中一处高台是一张搁板桌,后面坐着一个灰衣女人,披斗篷,戴兜帽。她看起来风尘仆仆,斗篷底还沾着未干的泥泞,看来似乎是从外面一回来就召见布蕾妮。她手拿一顶青铜箍上围一圈黑铁剑的王冠。她正端详着它,手指摸索剑刃,仿佛在测试它们有多锋利。她的眼睛在兜帽底下闪烁着寒光。
石心夫人。
布蕾妮看不清她的脸,却已经被她浑身的危险气息所震慑,感觉一阵战栗爬上脊柱。
“夫人,”押送的人通报,“她来了。”
“对,”有人补充,“弑君者的婊子,兰尼斯特的走狗。”
她争辩:“你怎能这样叫我?”
“你在昏迷时叫他的名字。”
她想解释:“那只不过…”
“哼,你有狮子的臭味,走狗。”另一名土匪踏上前来,手里拿着布蕾妮的守誓剑,“这把剑可以证明她是狮子。”
剑从鞘中拔出,放在石心夫人面前。火光照耀下,黑红波纹显出剑的锋利和不凡,但石心夫人的眼睛只盯着剑柄后端的圆头:一只黄金狮子头。
“还有这个。”另有人拿出一张羊皮纸,放在剑旁边,“上面有狮子国王的印戳,说携带者在为他办事。”她现这人是灰的僧侣索罗斯。
石心夫人开始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