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蕾妮听到马匹离去的声音。她的马突然停下,一双粗壮的手抓住她,将置于地上,背靠树干。
叫简妮的女孩把一个水袋凑近她:“喝这个,小姐。”
布蕾妮喝了一口,吐了出来,那味道又浓又酸:“水,请给我水。”
女孩再次把酒凑到布蕾妮唇边:“水不能止疼,这个能。”
红酒顺着下巴流淌,滴到胸口。浑身都在疼。她痛苦的呼出声。
“你胳膊断了,还有肋骨。两三根肋骨。我帮你简单处理了一下,但是情况很不好。”
“你是十字路口客栈的店家。”布蕾妮终于认出她。
女孩斜睨着说:“是又怎样?”
“你叫简妮?”布蕾妮问。
“简妮·海德。”她回答。
布蕾妮想起听说过的事,因为兰尼斯特家的提利昂在十字路口客栈被凯特琳夫人抓走,兰尼斯特的军队来到这里时,将原本经营了这家有名客栈的店主玛莎·海德当众吊死。玛莎的侄子一度接手这家客店,在战乱中被不明身份的贵族杀害。现在是玛莎的两位侄女垂柳和简妮接管客栈。
布蕾妮意识到,她们成为了无旗兄弟会的合作者。
“简妮,解开我,求求你。”她开始哀求,“我在找猎狗,他身边有一个女孩。”
“我知道。桑锋·克里冈。”简妮回答,“兄弟会也在找他。他们找到了为他撑船的船夫,也找到了他在国王大道上抢劫的农民。据说他去了奔流城。”
她激动起来,咳嗽不停。
“放松。”简妮说。
她喘息着出哀求:“请求你,简妮,你和詹德利,求你们。行行好。让我去完成我的誓言。”
“不,小姐。夫人要见你。”
詹德利一脸淡漠的牵马回来:“他们来了。”
詹德利后面,一张张脸浮现。戴兜帽的人,穿生锈的盔甲和皮衣,腰悬长剑和匕。
一个过来,居高临下俯看她,哈哈大笑:“啊,她已经快死了。说不定能省我们一根绳子。但夫人要看她被绞死。”
绞死。这个词让布蕾妮浑身一颤。“不,不。”她恐惧起来,望向简妮。“面包和盐,”布蕾妮喘息着,“在客栈…我和孩子们吃过…我们跟你妹妹共享面包…”
“自夫人从婚礼上回来之后,待客之礼便不同以往了。”女孩说。“好多自以为是宾客的人,尸体就在河边。”
“我们有我们的做法,”那居高临下的人说。“宾客想要床铺,我们给他们树。”
“我们有很多很多的树,”另一个人插话,他戴着生锈头盔,只有一只眼睛。“树总是不缺。”
布蕾妮看向詹德利,他有蓝礼的样貌,却没有他的亲切。他苦着脸,一言不。
再次上马时,他们用皮头套蒙住她的脸。没有眼孔。皮革使周围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
他们打算绞死我。她意识到。
她想到詹姆,想到珊莎,想到塔斯家中的父亲,想到她的使命和誓言。她不时听到土匪们交谈,但无法辨清词句。过了一会儿,她屈服于疲劳,随着马匹缓慢平稳的步伐睡着了。
过了不知多久,她再次醒来。现自己正在某处洞穴,躺在搁板床上,盖着一堆羊皮,头上是岩石,树根从墙壁间冒出来。空气寒冷阴沉,有泥土、蛆虫和药物的味道。
唯一的光源来自一支牛油蜡烛,蜡烛在一摊熔蜡中冒着烟。
她觉有人脱了她的衣服和盔甲,现在身上只有一件羊毛的宽松袍子,很薄,但刚洗过。她的前臂夹了木板,再用麻布包扎。胸口的肋骨似乎已经没那么疼痛。
看守她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灰老人:“你醒了?”
“这是什么地方?地牢吗?”
“山洞。我可以摸摸你的额头吗,小姐?”老人手上布满瘢痕和硬茧,却出奇的轻柔,“你的烧退了,”他宣布,带着自由贸易城邦的口音,“不错不错。昨天你的皮肤摸上去还像着了火。简妮担心我们会失去你。”
“简妮?”
“是的,就是她,人们叫她‘长腿简妮’,但她不如你高。她给你手臂接骨,夹上木板,扶正肋骨,干得跟学士一样出色。你的伤口有部分溃烂,我敢肯定,烧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等简妮学会处理剑伤,以后应该能处理的更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