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应了一声便离去了,洛颜夕则是百无聊赖地躺在草皮上打瞌睡,只是刚眯上眼不久忽觉脸上一凉,急忙睁开眼看去,发现竟是一条青蛇在自己的脸上盘旋,那火红的信子直往自己脸上舔过来。
赶紧闭气,洛颜夕全身的汗毛全部竖起,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一旦惹了那畜生不悦而被它一口咬下来,却也不知道这玩意有毒没毒。
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了半天,那青蛇像是在确认对方能不能下嘴,如此权衡了片刻,竟是一呲牙直接咬了下来。
“哇!”洛颜夕一声尖叫,原以为自己又要破相了,却感觉自己脸上的凉意突然消失,然后一睁眼发现面前一个颀长而熟悉的身影,那男子一身戎装染血,回身将青蛇抛至一边,动作瞧着虽是华丽,但是人却明显有些气短,竟是在一场英雄救美之后猛地晕厥过去,洛颜夕惊呼了一声“明雨澈”然后上前查探,发现他距离胸口几分的位置上有一截断剑,其余位置还有几处小伤。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明国派过来刺探玉家消息的吗?洛颜夕眼神流转了几下,伸手卸下他的戎装,心道若非有这层外衣抵挡,那剑伤怕是会致命。
扯下一块裙摆来,缠在那半截刀刃上,她运了运气却始终没敢将断剑拔出,心里只盼着这男人能熬到玉子曦的大军到来,到时队伍里有军医能帮着照料一下这个男人。
因为当年被大成所救,洛颜夕对草药熟悉一二,于是赶紧将明雨澈藏匿在杂草中,然后四下里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味可以止血的药草。
不多时,如影和随行返回,见洛颜夕正在咀嚼几株药草,并且嚼好了就往一个□着上半身的男子身上抹去,于是赶紧上前一步,问道:“夫人,这是何人?”
“明雨澈,他来过府上。”洛颜夕说道。
如影随行对视了一样,说道:“夫人,他既是明国的人,不如杀掉吧,留着也是祸害。”说着,就想上前动手。
“谁敢!”洛颜夕沉声说道。
两人动作一滞,齐齐回答:“如今战乱不断,夫人不能意气用事。”
“哼,他是明逐天的儿子,把他救活了当做人质岂不更好。”洛颜夕说道。
两人略一沉吟,觉得洛颜夕言之有理也便答应了,只是看了一眼那半死不活的男人说道:“他胸口周围的血液已经凝固,看来伤了很久,若是不赶紧处理,必死。”
“你们两个谁通医术?”洛颜夕问道。
两人齐齐摇头,只听如影说道:“属下可以给他取出刀刃来并且点上穴道止血,只是伤口还得劳烦夫人处置。”
“我知道了。”洛颜夕答应了一声便往丛林更深处走去,回来时见明雨澈胸腔里的断刃已取出,只是那翻开的皮肉瞧着有些狰狞。
“把他带到河边,我给他稍微清洗一下伤口。”洛颜夕命令道。
随行一顿,说道:“不知河边可还有伏兵,我们这样太冒险了。”
“眼下没人会管你的死活,大家自身难保,没人会分神‘关照’你的。”洛颜夕说着,比对了一下手里的药草,然后边走边咀嚼起来。
蹲在河边,洛颜夕拿衣摆沾了河水正欲帮明雨澈清理了伤口,忽见一个十几岁的小兵冲了出来,说道:“别碰这水!”
洛颜夕一怔,然后笑了笑,问道:“为什么呢?”
“这水有毒,我们整个大军都误饮了,一路冲锋陷阵走到这一部,没想到被这河水搞得全军覆没。”那年轻的小兵说着懒洋洋地坐在了一侧,然后睥了明雨澈一眼,又道:“这男人别碰这河水兴许还有救,但是一旦碰了怕就九死一生了。”
“奥?是吗?”洛颜夕挑了挑眉,无视那小兵的好心给明雨澈清洗了伤口,然后将嘴里苦涩的药沫吐了出来为他细细地涂抹上去,扯了一块碎步给他缠好,这才悠闲地问道:“既然他们都着了道,你怎么会没事?”
那小兵回过神来,怒视着洛颜夕道:“你这女人如此不识好歹,我都告诫你这水有毒了,你如何不听?”
“好端端地怎么会有毒呢,再说这水是活水,有毒也早就冲淡了,你未免也太耸人听闻了。”洛颜夕笑着说道。
那小兵一怔,然后闷闷地别过头去,沉声说道:“信不信由你吧,反正这样的结果对我来说也未尝不是好事。”
洛颜夕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才多大啊,何必假装老成,说起来他们都在争水喝,你怎么干坐着啊?”
“我爹我娘都没了,我本来想着跟他们去得了,可谁知竟被抓来当了壮丁,原以为只要吃苦耐劳总有出头之日,可是苦战了这么久,见惯了死亡,反倒越发觉得活着没意义了,倒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
“小子,我瞧着你还不坏,日后跟着我好好混吧,我保你扶摇直上。”洛颜夕说道。
那小兵嗤笑了一声,没有搭腔。
“小子,你叫什么?”
“李尤。”
“我记住你了,放心吧,好心有好报,就算他们全军覆没了,你也会完好的活着。”洛颜夕说着命如影和随行扎起了帐篷,然后将明雨澈安顿下来之后,招了招手道:“李尤,若不嫌挤,进来休息一下吧。”
李尤看着洛颜夕犹豫了一下,总觉得自己可能低估了这女人,瞧着她虽然衣衫褴褛,但是她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起来如何也不像个普通的乡间野妇,还有她身边那几个毕恭毕敬的男人,个个以她马首是瞻,总觉得这女人来头可能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