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陆诏年回头笑了下。陆诏年沿着溪流一路往前走。雪山就在路的尽头,群山环绕之间。那些队员经过四五天徒步,攀登雪山又穿越雅拉,一起来就兴奋地讨论所见所闻。比起他们,陆诏年生平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样的景色,是觉得自然很美,可并不像别人那样心潮澎湃。她甚至不觉得放松。是下意识担心病症的原因吗?出发时,时钟幻象消失了,她还以为是个好兆头。纽扣消失的那个晚上,她到底跟埃德闻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想到埃德闻脖颈上的咬痕,陆诏年一阵脸热。陆诏年从不记得自己做的梦,更不知道梦游是什么样子,难道在梦里,她的人格是如狼似虎的……熟女?一阵马蹄声袭来,陆诏年慌忙躲让,险些踩进溪流里。马擦身而过,往山上跑去,陆诏年定身看去,只见马背上的男人身姿挺拔,正是埃德闻。美森慢悠悠跟在后面,和陆诏年打招呼。“你这是要去哪儿?”“哪里都好。”“小心别迷路。”美森笑说,“你们的人去牧场挤奶了,你不去吗?”陆诏年打趣:“你送我吗?”美森露出歉意:“我恐怕不行,不过我想埃德闻能够办到,他很擅长,你瞧。”陆诏年瞥了眼远去的背影,“不必麻烦了。”陆诏年沿着溪水散步,直到牦牛群出来放风了。听民居的主人家说,牧民们早上四五点就在挤奶了,通常工作到十点钟左右,把牛群放出去,天亮前再把牛群一个不落地赶回家。陆诏年原路返回,果然遇见从牧屋回来的队员。有几个人骑着马,惬意地观赏风光,和埃德闻说笑着。奇怪,这个人真是阴晴不定。他们吃过午餐,午憩了一会儿,跟着美森徒步去海子。团队里有一个女向导是资深瑜伽教练,她带大家去那儿冥想。陆诏年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对方,但这几天接触不多,陆诏年现在才从大家的谈话里得知对方的名字叫ivan,很男孩子气。“没有,我本名就叫意繁,展意繁。”人们问是哪几个字,埃德闻能听懂似的,淡淡笑着。“你想知道怎么写吗?”“哦,好啊。”意繁摊开埃德闻手心,画出一撇一捺。她的名字有好多笔画,写了好久。周围话题换了一个,意繁才将将写完。陆诏年腹诽,什么第一次,怕是第一千八百次享受投怀送抱了吧。众人来到海子,意繁引导大家用一种舒服的姿势坐下,均匀呼吸,然后闭上眼睛。陆诏年被女孩们拉着坐在柔软的羊绒毯子上,原本心里有些抵触,可听着意繁的声音,不知不觉中就跟着做了。意繁的声音逐渐变得空远。阳光晒在身上,很暖和,陆诏年想起了儿时快乐的事情,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哥哥,叫——“年年。”那冷然中略带戏谑的嗓音惊醒了陆诏年,她惊慌地睁开眼睛。四下搜寻,只见埃德闻独自坐在湖岸边,背对着他们。有所感应似的,埃德闻转头看过来,二人目光相触。埃德闻用唇语说了些什么,陆诏年没懂,也不想懂。她冷冷睇了他一眼,收起了视线。冥想还在继续,四下一片寂然时,陆诏年悄悄地循着来时的路返回了民宿。“好尴尬哦,结果分段队员就是那两个老外……”“昨晚上他们帮小年说话,在这儿,谁吃那套?荒郊野岭的,人怎么消失的都不知道。”“好像他们是有些来头。”“我看那女孩才是,你们看到她的表没?贵,是真的贵。”“什么表?”“男人送的吧?那女大学生可不简单,头一天晚上来,我就看她在二楼那儿勾搭男人……”几个司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他们讨论着陆诏年。陆诏年走过去,他们放低声,却也显得不在意她有没有听到。老李冲陆诏年笑了下,陆诏年没什么表示,走进屋子。老李犹豫片刻,跟了过来:“扬子本来想用分段队员替换你,结果今下午才晓得,就是那两个……”陆诏年脚步一顿:“美森和埃德闻要加入我们?”“听扬子说,他们之前跟一支队伍走大横断,出发没多久就产生了矛盾,在这里休整几天了。”陆诏年回房间,趁着有信号和孟柔讲述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孟柔问:有没有帅哥。陆诏年说:梦里有。孟柔回复了一个“鳄鱼听了都要做噩梦”的表情,说:梦里什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