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话音低些,他耳力虽好,竖耳听去,竟也听不真切。
倒是那赵三小姐,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烟烟,你这趟可真是遭大罪了,我真该早些来探你。”
赵三小姐那话音,听来既心疼又气愤,
“看你这手伤的,便是连我都心疼得不行,江姨定是心疼坏了。”
萧京墨握杯的手紧得,指节泛白。
那人似是安抚了那赵三小姐两句,可那赵三小姐却似被激着了般,急怒道:
“便不要令我知道是哪个干的这腌臜事!若然让我知晓了,我必定要让他……让他……”
到底是个姑娘家,狠话到后头,觉了自己可能未必做得到,竟还就转了向。
“我必要回家扎个小人,夜夜睡前拿十根粗钉扎他,日日晨起拿最脏的鞋底扇他!”
候于石桌旁的元叶,见自家主子似被那口红茶呛着了,狠劲咳了好几下。
他抿唇觑了眼自家主子,心道,怨到底,这事还是那三皇子责任大些,钉子当也扎不到他头上才是。
怎这么大反应?
赵三小姐性子直,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一通狠话说完,便又与那人闲聊起来。
“如今我娘亲,二哥那头逼迫不动,又把那催婚的矛头对准了我,天天逼着我参加京城里各种宴会。”
赵三小姐听来苦恼,
“乞巧节那日,我没了你打掩护,想了好多法子,都没能同他出游。”
“怎会如此,前阵不是……”
“我二哥前阵擢升了官职,事务繁忙,他以此为托,如今每日在衙署耗着,让我娘亲连人都见不着一面,自都把精力转到我头上了。”
萧京墨方提起茶壶,尚未来得及斟倒茶水,便又把茶壶重重放下。
元叶本自垂首立着,听到那赵三小姐提到赵二公子,不由得皮也紧了几分。
但好在很快,姑娘们的话头又从抱怨,转至了他处。
只是后来,不知是说了什么私密心事,便连赵三小姐的话语都听不分明了。
许久之后,房中传出二人欢快笑声并赵三小姐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就觉着,偷偷的,反而更甜。”
萧京墨一口茶水方入口,茶盏挪离之时,拇指不自觉轻触了唇。
这话说的,似有几分理。
只是,小姑娘家见面,滔滔不绝的话头,似永远聊不完一般。
萧京墨看了眼日头,担忧宋烟烟聊得时间长了,觉了疲乏却不好意思说,又担心自己若径直闯入打断她们,恐会惹她不郁。
正愁着,听得屋内那赵三小姐又绘声绘色说起了,近日京中一桩八卦。
“那个谢妍淇,可真真是把‘跋扈’二字践行到底了。我分明听我爹说,她爹武成王近日军权渐微,已是强弩之末了,她倒好,仗着她姑姑谢贵妃受宠,已然横行霸道,甚还比往日更为嚣张了。”
萧京墨蹙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