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里却是异常的安静,连方才尚忙碌着遮盖粮草的军士们,都入帐整修了。
宋烟烟抬眸,见前方中军帐中灯火透亮。
应是萧京墨仍在与将士们议事。
所以,事情恐怕也根本不似他同她说的那般轻描淡写。
她落下帐帘,回至铺边安静坐着。
不多时,天空响起几声惊雷。随之,外间“哗啦啦”倾泻下如瀑大雨。
轰隆雷声,加之雨滴打在篷布上响起的“隆隆”之声,好似大鼓迭加小鼓,将原本寂静无比的军营闹得格外嘈杂。
营帐外,原本因阵风摇曳着的火把,亦因雨势全熄了去。
宋烟烟本就精神紧张,再听了这“隆隆”之声,额际不自觉便起了胀疼。
她伸手在穴位处揉了揉,却不见缓,干脆脱了外衣,躺于铺上,盖上薄被,意欲歇息。
可躺下片刻,想到夜里万一有事,着衣浪费时间。
便又起床将外衣整齐穿好,才又躺落。
她躺于铺上,左翻右转,无法入睡。
其实心里切知,便是今日真有贼人来探营,亦不可能是刚入夜的这会子,况且自己亦不会武,帮不上忙,紧张亦是无用。
她这会子倒觉,萧京墨有一句话说得极对:
她将自个儿顾好了,便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可额间的胀痛愈盛,她自不愿在这关键时刻去扰人,便顾自躺着、熬着。
分不清过了多久,不知是因疼痛还是因疲乏,意识稍涣散之时,却觉着了帐帘被掀起,夹带着湿意的风骤入帐中又瞬息被落下的帐帘挡了去。
“怎么了?”
熟悉的清冽嗓音,不知是否因了帐外的隆隆雨声,听来沉沉闷闷的。
帐内烛火未熄,只是高大身影背对着烛火而立,她本就有些涣散的视线根本看不清来人。
但熟悉的气息,仍于瞬息间让她觉了一阵安心。
她于是撑着力气,伸展双臂,求他拥抱和安抚。
宋烟烟很快被落座于铺边的熟悉身影抱入怀中。
他令她背倚着他,双臂圈于她身前,低头细观着她神色。
他入帐之时,见这几日来都未曾好好歇息的人,竟乖乖躺于铺上,便觉怪异。
走近一看,果见小姑娘双眉紧蹙,额覆薄汗,面上稍显痛苦之色。
“可是又犯头疾了?”
萧京墨探了下她额际,万幸未有发热,只口中又喃了句,
“便是怕你又头疼,才不欲令你知晓这些细项,徒增忧心。”
话语间,他一手熟练地于她发中寻着穴位,按揉起来。
小姑娘许是自个儿熬了许久,这会子稍缓下来些,紧咬着的齿关稍松,眉头亦松了些,却是呼吸均匀浅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