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神佛赐下的,一场漫长而悠远的美梦。
梦里,那些年少时,次次提醒着她身份之差的酸涩经历,好似都被抹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怀抱、甜糯的轻触、香甜的安眠。
那个她曾遥遥相望数年,曾以为此生无得近的耀眼青年,以一种她从未想象过的,殷切的姿态,陪伴在她身侧。
她一点一点,尝试着放纵自己。
任他带着她,在这场美梦里徜徉。
她想,无法抗拒融暖被窝里香甜的美梦,大抵是可以被原谅的罪过。
所以,她怠惰了。
便似这会子,她端坐于小窗前案几,右手握着铜片,却是愣着神,久无所动。
巧蝶敲门,端了碗桂花酒酿入内。
应是了然她习练时不喜被打扰,巧蝶并未吱声,只安静将那盛着飘香酒酿的青花碗,小心搁置于案几一角。
但巧蝶转身之时,宋烟烟终还是开口问了句:
“元叶在吗?”
她问的隐晦。
但巧蝶听懂了。
萧京墨往常天光未亮,便会抵达别院。
但今日,却是迟了许久了。
“回宋大人,这桂花酒酿便是世子着元叶送来的。”
巧蝶见宋烟烟主动开了口,直解释着,
“元叶说,世子今日有要客,一时半会脱不开身,让他先端这碗糖水来。”
“好。”
宋烟烟应声,未再深问。
萧京墨本就是事务缠身之人,此次休了如此长时间的假,恐怕根本也不会同他说的那般,无甚影响。
但巧蝶却又再补了句:
“宋大人且不必盼,奴婢保管世子一会子便能打发了那什‘要客’,而后脚不沾地进咱院子。”
“巧蝶!”
宋烟烟轻嗔了声。
也不知是因了心思被戳破,还是因了朝阳透窗而来,双颊上红润润的一片。
巧蝶看着自家大人,不禁露了笑意。
她想,自家大人看着,哪像是气血亏虚的样子。
分明是某些人,因了贪图夜晚“相伴”,私心要令她喝那助眠的药。
宋烟烟见巧蝶这笑,便又恼着看了她眼。
巧蝶于是轻快着步伐,速速跑出了房。
她不知道这二人何时能把话彻底说破,但估摸着,该快了吧?
最初,她虽是因了太后遣派,才来到自家大人身边。
但这段时日的相处,却让她真心实意地欢喜和认可自家大人。
自小在深宫长大,见多了那些势力心机、假模假样的贵人美妇,再看自家大人,温柔心善又勤勉笃行,便是不施粉黛亦难掩姿容,实在是令她欢喜。
书房里,萧京墨右手食指不住在桌案上轻击,眸色沉沉。
齐渊瞥了眼身前已然空了的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