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在想,如若此刻让那人在他和赵三小姐之间做一个抉择,她恐怕……
根本连犹豫都不会有。
萧京墨心事重重又显了低落的模样,一直延续至晚间宋烟烟喝过汤药。
宋烟烟觉为了一罐子蜜饯,便起了这般情绪,不能理解。
却到底有些不忍。
“我想吃你那些。”
她只这一句,萧京墨面上竟就亮堂了许多。
她自不知,这几颗蜜饯为何竟有那么大威力。
萧京墨却觉,看来自个儿也未必一成胜算都无。
后来的大半月,别院格外的平静、安然。
宋烟烟伤情逐渐好转,许多已然退去结痂的伤处,用上了林太医的祛疤膏药,果然渐淡了。
“林太医,我这几日已能自如行走了,白日习练技艺手也稳当了,精神头也挺好,这汤药……是不是可以不用喝了?”
宋烟烟只觉那汤药实在苦得没法。
“不成。”
林太医尚未回话,萧京墨于旁沉声道。
宋烟烟自未搭理于他。
她只满面诚恳看着林太医,等着他答话。
林太医额际滑落几滴汗珠,他忙以袖擦去,左思右忖了好一会子才回了话。
“这外伤望去,确是好得差不多了。但毕竟伤重一场,又久卧于床,气血亏虚,还是需要好生调理一段时日的。”
宋大人这伤,诚然已养好了六七成。
可世子明里暗里同他提过几次,似是并不希望宋大人好得太快,汤药亦也是不让停的意思。
他便是眼瞎了,也能看出世子对宋大人的“异样心思”。
但……既在意,不该盼着人早日康复吗?
这点上,他确然是看不明白。
“林太医所言极是。”
萧京墨道。
他自不欲宋烟受伤病所累,可他如今得能陪伴于她,将她留在身边,却也是靠着这伤病。
眼见着她一日较一日利索起来,再不用他托抱、喂食。
眼见着她为了尽快拾起技艺,忍着不适及疲累,每日坚持习练。
眼见着她一次又一次容了礼部来人进院,大半心思都已飞回了铸造局。
他便愈发难受。
他一心欲将她拽在手中,留在身边。
可她却是每日勤恳行步、锻炼,似殷切无比地盼着痊愈之日。
可于宋烟烟而言,她根本未曾使上全力去恢复、习练。
只她自个儿内心切知,她是惫懒的、怠惰的。
若按她从前对自个儿的狠劲,她这会子早已能自如行走,回礼部复职了。
但,这段时日,在这曾漫渗着她年少心事的小院里,她好似意外的、短暂的拥有了另外一段人生。
初时尚有些惶恐、抵触,可慢慢的,在那人日渐温和的姿态里,她接受了。
甚而,有些迷醉于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