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飏规规矩矩撒了手,连同锦衾一同抱进怀里。声色带着几分慵困,柔和道:“我守着你睡。”话落,当真安安分分不再动手动脚。
江婉莹眼皮子沉,昏昏乎乎迷糊将睡。脑子里冒出一个疑问,元晟为何留宿宫中?
匆匆浮想,来去自如。
她可不愿再与元晟有任何瓜葛,倚在萧景飏肩头踏踏实实入了眠。
朝政上的腥风血雨,尔你我诈早将他练就成一副坚石心肠。唯有与她缠绵时,方觉得日子有滋有味。有血有肉,终究是凡夫俗子一个。
房外夜雨复落,雨敲屋檐密密匝匝,好一阵淅淅沥沥叨扰。
迸溅的雨水润面,驱走了郝守信的睡意。他打了个哈欠,朝寝殿里打量一眼。烛火未灭,也不知陛下歇了没。
又望向偏殿,一霎没了烛光黑乎乎一片。
偏殿内,元晟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今日陛下之言犹在耳畔。兰凝霜若真是细作,对方的一切行为便合乎情理。
若非他被兰凝霜与慕晚成联手下套,事情不会发展到今日这般。他母亲做下不可饶恕之事,只得以命相抵。没有兰凝霜,母亲再恶至少不会拦着他纳江婉莹为妾。
浓重的悔恨让他叹出声来,娶了兰凝霜或许会招反噬。拖累整个元家,那他母亲便白死了。
想到此处,铁拳握得咯噔乱响。
偏偏兰凝霜又非普通女子,不是一纸休书便可打发。何去何从,得听从陛下吩咐。
元晟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一闭眼,脑子里不是兰凝霜,便是江婉莹婉转承恩的丽影。
无法填壑的慾河,悔意一浪高过一浪。淹着拍着,又似油煎一般在此度日如年般难挨。
儿时与江婉莹嬉戏追闹的场景,历历在目。喉间仿若吞针,一根一根扎得心口直疼。
殿外雷声大起,电闪雷鸣透着一股阴森恐怖。
时至今日,如梦方醒。
倘使江婉莹当初离开侯府,没有遇上陛下。哪怕是嫁作庄户人家为农妇,以她的性子定也会过得知足常乐。
她如今是陛下的女人,方才的龌龊之举是僭越。更是大逆不道,株连九族之罪。
元晟心虚气促,翻倒在床榻上。陛下龙马精神,绝非如市井传闻那般不能人道。
好在今日听闻诚亲王病逝,不然他父亲元默有意支持过继诚亲王一脉,定会触怒天颜。
翌日过了辰时,晴光逼退烟雨薄雾。
金瓦迎日璀璨夺目,映得一旁雨水润过的石榴树。花瓣粉嫩绿叶清新,宛若美人出浴风情正盛。
萧景飏见江婉莹睡得香,独自去向太后请安。
这过了一日,诚亲王暴毙一事恐怕已传入太后耳中。
太后不明真相,定会为诚亲王英年早逝伤悲春秋一番。
御辇途经御花园,夏荷亭亭玉立惹得坐鱼呱歌献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