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女子细腻柔软的小手给反过来压制住,一时让他有点反应不过来。头顶风铃被撞得叮当乱响,他心曲也乱得不轻……他曾无数次这般把她放在榻上,如今风水轮流转,竟……反过来了?呃。赵槃霎时感觉喉咙有点紧,一股莫名情愫把他吞噬,像是跌落冰湖里似的,怎么挣扎也动弹不得。况且他也确实不敢动,阿弗离得那样近,他稍微一动,就被碰到她的肚子。阿弗见赵槃失神,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你哑巴啦?”赵槃恍然反应过来。他强作漠然,“起来。”阿弗顿时惧了惧。每次听他这般冷淡地说话,总是下意识要怕。不过她还是没放手,手心还紧了紧。她也不能老这么被他吓唬着吧?赵槃瞥见自己的衣衫被阿弗攥得皱一团,只得又沉着嗓子重申了句,“孤使唤不动你了?”阿弗闻言,刚刚软下来的神色顿时又阴沉起来。又拿太子的身份压她?她沉默半晌,不高兴地咬了咬唇。“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赵槃发丝凌乱,头上的发髻也松垮了。他被阿弗给拿制着,无奈地困在一个角落里,手贴在身侧两边,碍着她拢起的肚子,也不敢强行拿上来。被阿弗那双泛光的双眸盯着,既不能动也不敢动。最可怕的是,他心里还有点诡异的缱绻感觉?赵槃张了张嘴,第一次觉得如此之窘迫。想要避过头去不去瞧她,却又被她的小手抓得心痒痒。明明一个温柔软弱的小姑娘,何时变得这么咄咄逼人了?对峙良久,赵槃终是败下阵来。“是在宫里受的一点小伤。”他拖着尾音说,“你不用担心,没有什么大事。”阿弗自然不大相信。他可是太子啊,谁能把他怎么样。若说能把赵槃怎么样,除了皇帝应该没有别人了。阿弗若有所思了片刻,眼底的浑浊才渐渐退了。她心下重新恢复清明,这才看清她现在这个举动……略微有那么一点僭越无礼。她懊恼地瞧了瞧赵槃,对方一双妙目也正别有意味地盯着她。刚才她做出那番冲动的举动全凭着一股无名火撑着,此刻无名火泄了,她感觉身子软软的,什么豪情壮志也没了。阿弗唇瓣轻颤。僭越了僭越了。……也不知他生气没有?阿弗浮现点悔色,迅速从他身上退下来,忙不迭地站到了地上。“殿……呃,你恕罪。”赵槃心口微微起伏,理了理衣襟才坐了起来。他神色过了好久在落定下来,模糊地夸了一句,“嗯。能耐了。”“你也挺不安分的。”她小声反驳,“殿下,以后你在这儿吧,我出去干活,应该也能养你。”赵槃一瞬间的晕眩,再次困惑地眯了眯眼。“什……么?”阿弗狐疑不定地眨着眼,却不敢再说话了。赵槃掠过阿弗。他没听错吧?她那些奇奇怪怪的理论真是越来越叫人不理解了。赵槃夺过她绞着衣襟的手,阿弗倏然沉了沉嘴角,“我都道歉了,你又干什么?”赵槃唇角不自觉挂了点柔静的笑,“你真能养我?”阿弗不自在地撇了撇嘴,“如果你非要的话。”她会做手工活,还会采草药,之前十多年都是这么活过来的。赵槃虽然是太子,但总也是人,怎么就不能这么养活?赵槃眉宇显出点沉思之色,“那,你那么想看那点子伤,是不是因为关心我?”阿弗头摇得像拨浪鼓。赵槃沉下双眉,“不是?”阿弗干巴巴地笑了笑。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刚才怎么就那么冲动。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担心他会毁容?毕竟以后对着一张丑脸会很烦。应该不是他嘴里说的关心。阿弗想了下措辞,“我怕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被饿死在这里。”赵槃神色缓缓转为忧郁。就这啊?不过,这也是一种答案,细想也是值得高兴的。从前她一心想逃离他,如今会主动把他弄得凌乱,还需要他了。……许是今日赵槃受了伤的缘故,他一整晚上都会留下不走。——这还是他第一次留宿在山中。如此一来,阿弗的话本肯定是写不了了。实际上,她也没心思写话本了。她虽近来深居简出,但外界风声倒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说到底,前几日那场的宫变的尾巴还没扫清。她那日不分青红皂白地刺伤了太子,犯了大错,也成了众人的眼中钉。想来因为这件事,赵槃或多或少都会受些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