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却出现一把黑色的伞。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没看到来人是谁,但抬头看到他握着伞柄的手臂露出来的鲸鱼纹身的时候,她才觉得那种巨大的酸感排山倒海般的过来,从自己的心脏蔓延到鼻腔,而后生生地逼着她的眼泪。
她转过头去,扑进他怀里:“三哥。”
春日未眠
桑未眠没想到顾南译回来。
她知道他很忙,只是留言说春姐过世,他要回一趟老家。
但他知道后,后脚就跟着赶过来了。
他就像是随时都会出现在她脆弱时刻的王子,给她巨大的安全感。
他拥过她,在那儿拍着她的脊背:“没事。”
像是能看穿她所有的忍耐,他动了动唇瓣,宽慰她:
“想哭就哭。”
“哭一会就没事了。”
她现在能那样直白地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脆弱。
毫无顾忌地在他面前哭。
那和过去的她不一样。
桑未眠在过去的很多次都不知道该怎么向顾南译解释她的家庭,她的出身,她的来历。
甚至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她为什么不和别的大学生一样——他们不是住在学校宿舍里,就是在外面租房子。
而她却住在猪肝色铁锈大门打开时都会抖动的破旧工厂里。
工作、学业和睡觉都占用了她人生几乎所有的时间。
她那场恋爱谈的很奢侈。
顾南译常带她去的那些局里,女生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就像王恋一样,他们本身自己就是主角,他们有家底做靠山,有人脉做支撑,有眼神都不用落在任何一个自己不在乎的人的资本。
实力不够的男人遇上他们,要弯腰,要屈膝,要笑着讨好。
还有一部分,他们最大的财富就是姣好的面容,年轻的样貌,婀娜的身段。
陈筱变成了那样的代表。
自从那次桑未眠和陈筱拿着自己的设计图想要去“交朋友”开始接触到的那个艺术家之后,陈筱就开始有各种各样的男朋友了。
她偶尔在研究一些奢侈品,研究一些表、一些酒、一些车牌。
桑未眠问她这是做什么。
她说这是找准目标的必备知识。
男人是可以用这些大大小小的logo来判断身份和财富的。
讲台上的老师在讲专业课,她在底下做着各种奢侈品的笔记,一边总结一边说道,要是能拿下停在丽思卡尔顿酒店外面的那台法拉利连号就行了。
那台车是顾南译的。
桑未眠有一次听顾南译打电话,大概是有个人说想去约姑娘,让他把他那辆连号法拉利借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