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垂眸看她,喉结滚动,视线从她的双眸移至她的唇,朱唇轻抿,泛着些许水光,看起来格外的莹润柔软。
清秋醉在他缱绻温热的目光中,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浅薄,唯独眼前人清晰明亮。
清秋败下阵来,逐渐在他的眼中慌乱,正要垂眸躲开时,王恒倏然抬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抬起她的下颚。
“别动,”王恒细语呢喃,指腹碾上她的唇,“再看我一会。”
唇上覆着的指节,温热细腻,热络的气息扑面而来,王恒的目光逐渐炙热,仿佛在试探着即将濒死的猎物。
那样的目光不像他。
清秋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一点点的渡到她的脸颊。
王恒倾身上前,离她越发的近。
清秋微怔,本欲开口说话,可王恒指腹碾着她的唇,力道恰好止住她想说话的心思。
他的视线自上而落,很近,近得清秋听见他的吐纳声,深重沉闷,仿佛有万斤石头压着他。
目光交汇,瞳仁倒映着对方的漆黑的眸子,咫尺之遥,清秋心下惊慌,心知王恒稳重,可他离得太近,仿佛下一刻便会亲上。
第40章落下一吻
月色溶溶,秋风沁凉,风声拂过耳畔,吹动裙裾发丝。
如玉石般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清秋眸光轻颤,心下抵触,正欲起身时,王恒按住她的唇珠,俯身垂首落下一吻。
吻得轻薄,如春日绵绵清风,又似溪边潺潺流水。
清秋说不清楚那吻落在何处,王恒的指腹仍抵在唇畔,很近,很轻,他灼热的气息扑撒在清秋鼻尖。
王恒一时意动,心知失态失礼,可爱的人当真在身侧,又怎么放手,他不是君子,亦不想做个君子。
他怕输给十二年的青梅竹马,故而想尽快定亲,想用一纸婚约圈住她。
生平第一次,王恒觉得自己如此卑劣,纵使卑劣,他的目的却达到了,雀跃不耻交替横在他的心头,最终这刻的欢喜占了上风。
清秋轻微地动作让他略有失望,可他终是落下一吻,不敢再往前唐突。
蜻蜓点水一般的吻,戛然而止。
王恒擦拭着她唇边的茶渍,笑得不再温和,眼中生出些许为难,似是为方才的冒昧感到抱歉。
清秋眸光微滞,一时间神魂失守,心脏骤然停了一拍,那吻究竟是何滋味,清秋已记不得,她只记得那片刻的恍然,王恒竟会亲她。
此刻他就在眼前,眸含歉意,惆怅可怜,还夹杂着丝丝不舍的情谊。
思绪混沌凌乱,清秋胸膛剧烈起伏,往后腾出一步,“常也”
清秋欲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对不住,清秋。”王恒落寞弯唇,心知是他做得不对,他善妒下劣,对尚未成亲的妻子做出越矩的事。
清秋低眉垂首,摇头道:“常也,我我一时恍惚,我亦有不对的地方,常也你累了,我们回去罢。”
皎月清明,王恒仰目看他的月亮,明眸善睐,灵动可爱,若是岁月亘古停留便好了,他便能如此沉静地仰望她。
王恒起身,温笑颔首。
清秋沉下心来,与王恒一道回杭州旧宅,一路无话。回宅后清秋命绿柳收拾出两间厢房,一间离她的院子近,留给王恒,另一间稍远些,观墨主动请缨与云露去收拾。
亥时三刻,付高越带着酒气归来,清秋怕他身边无人服侍便让绿柳去照看。
绿柳欣喜应下,忙前忙后地服侍付高越,他回来时已有些醉意,面色酡红,眸光迷离,绿柳伺候一整夜才得闲。
元智见王恒来了,心中十分欢喜,拉着王恒一道下棋,谈天说地,颇有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
云露同观墨去收拾厢房,绿柳又去服侍付高越,小院里只他们三人,清秋见元智和王恒相谈甚欢,便进房内斟茶。
长月高悬,银辉满地,青梅树枝桠横斜。
“喝口茶,什么话说不完,这么晚了,还叫常也陪着你说话。”清秋将瞳瞳关进猫笼,顺道换了件天青色卷草纹罗褙子,这件不曾碰过瞳瞳。
清秋心下想着,奉茶给他二人。
元智捧着茶,故作正经地道:“付娘子,我可要告状给王郎君”
清秋眉梢轻挑,勾唇道:“你有什么状可告,我倒要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