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无涯挑眉问道:“付二姑娘这就打发我了?”
清秋眸光一转,道:“倒也不是,师将军也可不去,日后付家定会酬谢师将军。”
付高越周旋道:“师无涯,去还是不去?”
良久,师无涯似想到什么,勾唇轻笑,道:“为何不去,付二姑娘好心邀请,自然是要去的。”
临去飞云楼的那条街正热闹着,街旁长棚下罗列果子糕点,又有时令瓜果做成的果脯,再往前去花灯钗环陈列,摊前围着不少游人,你来我往,喧嚣热闹。
师无涯眸光扫过街旁小玩意,只被那一盏兔儿灯吸引,精巧的白兔,在烛光里那双兔眸如同红珊瑚。
付高越夹在清秋和师无涯当中,见师无涯落后,便先让清秋去飞云楼,清秋颔首,余光无意中瞥见师无涯。
“师无涯你在作甚?”付高越倒退几步,探头到他身前,满腹疑惑。
付高越顺着他的视线落在那盏生动的兔儿灯上,疑道:“你瞧着这作甚?难不成要买一盏放?”
良久,师无涯颔首,付高越眉头一拧,忽觉不妙,忙道:“清秋要定亲了,她如今待你只当是个旧时好友,别做这些有的没的,平白无故招惹她。”
师无涯眸光一暗,勾唇道:“二哥如此说,是怕我对清秋有别的心思,从前没有,如今又怎么会有。”
付高越意味深长地道:“师无涯,我们几人从小一道长大,清秋什么性子,你不清楚?她下定决心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第39章师无涯pk王恒(不建议跳)……
月梢枝头,街边潺潺流水显出一轮弯月,水中荡起层层涟漪,河岸两旁游人摩肩接踵。
“什么当初,什么如今?”师无涯淡声道,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恼意,又飞速敛起。
付高越对师无涯的性情一知半解,时常闹不清楚他心里想什么,就如今而言,师无涯想什么其实也不甚重要。
思及此,付高越正色道:“师无涯,我不与你绕弯子,你晓得的,清秋好容易说了门亲事,你别搅和进来,省得她日后——”
后半段话不言而喻,师无涯和他都心知肚明。
清秋如今能坦然待师无涯恐是下了狠心,付高越生怕有朝一日清秋反水,到那时又是一场劫难,索性先将话和师无涯说明白。
师无涯眼睫低垂,透下一片阴影,付高越不知他是何意。
半晌,师无涯唇畔轻弯,笑道:“二哥的话我记下了。”言罢,师无涯转身前往飞云楼,付高越紧随其后。
——
清秋临时定下雅间,位置稍偏,支开窗只能瞧见街上游人,连夜西湖的尾巴都看不着。
约莫一盏茶功夫,清秋才听有上楼的脚步声,圆桌已布满杭州小食,清汤鱼圆、蟹酿橙、西湖醋鱼、栗子烧肉、桂花酒酿圆子
其中西湖醋鱼,清秋本不想上,谁知宋嫂认得她,偏要送一道名菜,清秋苦笑,生生收下。
珍馐满席,可这人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心头正烦他二人,忽地听门外声起。
“清秋,等久了。”付高越推门而入,师无涯缓步跟在他身后。
雅间简朴整洁,同汴京元丰楼相差甚远,二人先后绕过山水墨画屏风,见清秋倚窗而坐,蛾眉深蹙,竟有几分闺怨之态。
付高越深知是等得久了,叫她不耐烦了,故而讪笑道:“方才街上迷住了眼,一时当误,你莫生气。”
清秋与付高越大闹惯了,径直嗔道:“我有何可生气的,气都消了,菜都凉了。”
见师无涯在付高越身后,清秋复又平声静气地道:“本是想酬谢师将军的,见笑了。”
师无涯余光扫过圆桌,漫不经心地道:“不妨事,付二姑娘一片好意。”
清秋知他惯爱奚落她,这点不论是过去还是如今这点都不曾变,可她如今对师无涯这些有意无意地奚落早已不在意。
她从前喜欢他,因而在意,拼了命的也想去解释一切,她怕他的误解,害怕在他心里落个不好的印象。
而今看来,清秋只觉枉付真心,误了自己,拖累了别人。
“师将军坐罢,临时起意,日后再重谢师将军。”清秋仪态大方,眉眼含笑,请他入座。
付高越自然而然地落座,和从前一样,他隔在两人中间。
师无涯略微颔首,依言就坐,往日在付家他常与清秋同桌用饭,他能觉察清秋的视线总会有意无意地望向他,那一道道目光蕴着灼热的气息,而他对此置之不理,甚至厌恶她对他有着占有欲。
这雅间不大,若有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定能立即察觉到,只是并没有那样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