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敛的竖瞳中那道骇人的绿光细蛇一样游走:
这个人类,还知道些什么?
居然能够道破他梦境中的窘迫。
人类恭恭敬敬地跪在原地,背脊较之前微微挺直,见撒琉喀怔然不动,大祭司便欲将起身站起,哪知撒琉喀却突然挪动蛇尾大步向前。
他说:“你说的那些我全忘了,也都不重要了。”
下一刻,大祭司再次“噗通”跪地,脸上的郁色一闪而逝:“可是守护禁地压制天火是您身为真神之子,丛林之主逃脱不了的宿命,难道您真的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见撒琉喀依旧不为所动,塔稚终于不屑于跪地,他突然起身指向屋内,望向人鱼寝榻方向的眼里泛着森冷的怒意。
“身为万千生灵的守护者,您接连遭遇蜕皮失败和丧失记忆。”
他死盯着面前决绝的背影,隐藏在薄薄眼皮之下眸光明灭,怒气不争的面庞上竟然有一种平日里并不常见的狠劲,仿若某种藏在暗处不见天日的隐匿者终于展露出一角:
“还是说,明明知道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睡在里面,而您却选择无动于衷?”
“——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49章配偶疑云“大鱼,你配偶来找你了。”……
月色隐没在黑云中,撒琉喀的面色在黑暗之中看不清喜怒,可塔稚却生出错觉,眼前人身蛇尾的男人从逆光中转身的侧脸恍若鬼神。
没想到对方仍不为所动,他的音调极低,却又完全不容质疑:“这是我的家事,与你无关。”
“还有,”撒琉喀的目光凭空顿了一下,瞥向人类:“收起不该有的心思,看见你的第一眼就闻到了我血液的味道。”
大祭司后背一僵,愕然抬头,随后撞上来者怵人的眼神。
撒琉喀的语气充满不屑:“那不是你,一个人类也配拥有的东西。”
大祭司双手紧握,面上还想装傻充楞。
撒琉喀直接盯住他的眼睛,语调平平地戳破人类最后的伪装:“那头能够听懂人言的狼族首领,还有可以变成人形的黑豹——是不是也和你有关?”
塔稚头脑一懵,眼神还是散的,对方却直接堵住他用来狡辩的借口。
“我同样在它们身上闻到了自己血液的味道。”
闻言大祭司瞳孔骤缩,彻底不装了。
他的脸颊本来就没有多少肉,完全没有表情的时候有种行尸走肉一般的麻木感,半阖着眼睛问撒琉喀:“什么时候发现的?”
撒琉喀冷哼一声。
大祭司睁开眼睛,仿佛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这尾被一条人鱼迷得死去活来的巨蚺尚能保持狩猎者最敏锐的洞察力。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扯起嘴角:“哎呀,这都被你发现。你说的那两个玩意儿一个比一个不成气候,也不知道是怎么逃脱的。”
说罢话锋一转:“实际上身为丛林之主,你的血液还有远超出认知的用途,想不想知道?”
“让动物化成人形?”撒琉喀面色凛住,眼皮动了动:“简直荒唐。”
他最初在狼王和黑豹身上察觉到自己血液气息的时候只是心有怀疑,现在看来背地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动物被用来作为自己血液的容器。
撒琉喀看出来了,从头到尾,背后的推手已然揭晓。
所以,眼前的人类的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他其实并不愿浪费时间去揣测对方卑劣的诡计,毕竟世间生灵数都数不过来来,真正能被放在心坎上在乎的,只有
撒琉喀的思绪尚未回拢,屋内突然传出司霖惊声的呼喊。
男人一听,脸色骤变,转身便往叫声传来的方向冲去。
可他的身形移动不了分毫,周遭的符咒眨眼间泛出暗暗红光。
——撒琉喀直接被困在其中。
适时,大祭司掐着决绕着符阵边走边笑:“看样子我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果然瞒不住了,不过若不是趁你蜕皮失败昏厥的时候采集到全盛时期的血液,又怎么能镇得住现在的你呢?”
撒琉喀捶打着符咒的结界,咬牙警告:“带走他的到底是谁?”
他又才注意到无论是之前的黑影,还是来者故意露出破绽的坦白只不过是为当下的窘境做了铺垫。
“其实你并不想替我找回记忆,”撒琉喀浑身的鳞片发出森森的寒光,身上人气尽敛后带有一种毁天灭地的骇然威压:“人类,你这是在找死!”
说罢,高高扬起的蛇尾开始突破红得发烫的符咒,撒琉喀眉头一挑,没有想到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类竟然拥有这样的呢能力。全盛时期的血液加持,符阵的威力比他想象中的更难突破,撒琉喀的蛇尾一次次被反弹、重重砸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