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不是一脑门的龌龊想法吗,怎么又让他回去了?
这人在抽哪门子的疯?
裴厌辞发现,他有点看不懂棠溪追。
就像是每次见面,总是不在他的预料时间范围之内,也总会遇到他设想之外的事情,那种失控感,让他有种莫名的烦躁感,同时又升起一股隐秘的期待。
期待着下次与他见面,会发生在何时,何地。
不过,这也可能是那催情香的效果。
一辆更娇小的马车很快拉了过来,没有棠溪追车驾奢丽,却也精致。
裴厌辞跳上马车时,看了眼对面的马车。
一道金光脸影从车帘缝隙中闪过,微风轻拂,纱帘又重新密合,窥探的人影彻底消失不见。
裴厌辞钻进了马车中。
等人车消失在街口时,棠溪追这才撩开车帘。
霍存忙要跪在地上,却见他没踩着自己的背就下了马车。
他胆战心惊地看着棠溪追,金色面具下的脸色阴沉晦暗,目似沉渊,他生怕下一刻,这人会直接抬手要了他的命。
“千岁。”他颤抖地吐出两个字,想要告罪,却见棠溪追摆摆手。
“反正都是脏的。”他扯了扯嘴角,往府里走去。
霍存无措地四下张望了下,不知道自己该做甚了。
“裴厌辞?!”他看到远处一辆熟悉的马车驶了回来,惊讶地脱口。
棠溪追顿住脚步。
马车很快重新停在了督主府门口,裴厌辞跳下马车,见到人都还在门口,道:“你们怎么都不进去?”
“你不是走了吗?”霍存道。
“不能回来?”
“你真要进府?”
“千岁把我要过来一晚,现在晚饭都还未吃就回去,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霍存震惊地看着他走到棠溪追身边,又越过他,自顾自地进了府。
“快摆晚饭吧。”
“千岁?”霍存从未见过有人敢在棠溪追面前如此嚣张之人,无助地看向另外一人。
棠溪追目光追着他的身影而去,几步跟上,一把将他的手攥住。
“做甚?”
“本座已经给你机会,让你离开了。”
“那又如何?千岁大人想要反悔?”裴厌辞道,“顾九倾会如何想?说你色厉内荏,明面上要来了人,实际却没胆子动他?还是你想跟他说,我是你这边的人,你我只是逢场作戏坑害他,所以一向心狠手辣的督主大人竟然心软放了我?”
“你让本座倒胃口。”棠溪追嗤声道。
“这个原因说出去,你觉得谁会信?”
霍存:“……”
你就不知道谦虚一下吗?
“你知道进了这府,意味着甚吗?”棠溪追难得神色严肃地开口。
倘若没有进府裴厌辞就回去了,顾九倾和其他人都知道他并未委身于他。可这要是进了府,过了夜,谁都能想到他将会受到的屈辱。
内侍缺了子孙根,不是完整的人,被世人所看不起;委身给内侍的人,那是自甘下贱,更被人瞧不起。
棠溪追觉得裴厌辞这些时日都是顺风顺水,行事总按照自己的心意来,也许并不清楚这件事会给他带来的后果。
“我知道。”裴厌辞道,他不是老实憨厚的十六岁少年,宫里内侍的那些事情,他们矛盾的处境,就算没有亲眼见过那些龌龊,他也听说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