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繁荫一把抽过帕子,语气骄傲:“我本来就是。
“不过这些日子我在这里也想明白了许多事。凤凰何必去与桂花争得高下呢?”
薛容玦笑着点头:“说得在理。”
她一早注意到了屋子四周堆满的木柴,她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强笑道:“璐沅的信我送到了,便先行一步了。”
她走得着急甚至踉跄了一下,文繁荫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眼中流露出笑意。
待薛容玦走到院门时,文繁荫忽然大喊道:“薛容玦,还记得我们幼时说一起看遍人间山河吗?你记得替我去看看大漠孤烟!
“不要回头,我很开心,不要落泪,要一直向前走。
“姜琼芳的事对不起,我没能救下她。
“我们终会再见的!”
薛容玦的脚步略顿,随即迈出了她的院落。
她任由泪水滑落却没有回头。
周围的仆人却跑向了文繁荫的院落,薛容玦仿佛一个逆流之人。
“走水了!”
“王妃的院落走水了!”
薛容玦还记得文繁荫的话,她拭去泪水,大步向前,没有回头。
她们终会再见的。
她没有看到文繁荫红衣猎猎在火场中,犹如浴火的凤凰,骄傲又绚烂。
「春色葱葱,血色飞英翻涌。花楼重,临窗送,蝉声空。
黄昏春景纵情拥,帘幕醒酣梦。飞雪飘,荼靡总,恨芃芃。」
文繁荫就像荼靡,在盛大开放后迅速凋零,可还是要骄傲地盛放。
夜雨十年(七)
白日,牢狱内。
崔敬山经历了长时间的审讯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他从来一丝不茍的发冠此刻四散零落,他脱力地依靠在牢狱的墙壁边。
他仰着头看那天窗泄露出来的些许天光,虽然牢内光线昏暗,牧平也还是借着这光线看到了他衣服上渗出的淡淡血迹。
牧平也迈入这牢狱之内,他身着一身绛红官服与这混乱的牢狱格格不入。
可他又十分怡然自得,自在得仿入无人之境。
他看着崔敬山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他摆了摆手让狱卒都下去。
这里是死牢,除了他们二人再无他人。
牧平也施施然坐在狱卒方才搬来的椅子上:“最后问你一次,田皇后可是你毒害的?”
崔敬山疲惫地摇了摇头:“我已经说过了不是我。我必死无疑,若真是我做的我又何必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