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程耳,他如今也不过将将知天命的年纪,却已两鬓斑白:“老师当年派兵马追袭我父亲不过是想拦截秦朗山的信件,将我留在身边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为了那封信而已。”
程耳原本一直冷淡无波,直到他听到“秦朗山”时,手中的茶水洒了些到桌上。
“原来你已知晓了这么多。”
牧平也起身抚了抚衣,俯视着二人:“想来师生之谊也就到此为止了,学生等着与老师的交锋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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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容玦有些担心地拉着牧平也的手晃了晃:“怎么了?你的手为何如此冰凉?”
牧平也笑了笑,看着夜空的新月缓缓道:“没事的,许是婚期将近,近日总是会想起父母与明川。”
薛容玦道:“今日钟姑娘给我讲了不少你幼时之事,还有伯父伯母、范姨与小将军的故事。她最后交代我让我不要在你面前提起,以免惹你伤心。
“可是我想,若是他们知晓你也马上成家,一定会很为你开心的。人与人之间的回忆如此繁多,为何独独执着于不欢之念呢?他们必定不希望你被往事束缚,你说呢?”
牧平也不知为何眼眶有些泛红,明明面上挂着笑却让人感觉到无比悲伤:“母亲其实当日本有机会离开的,可是她选择了随父亲一同赴死。我和明川走散至今,我亦知晓多年杳无音信,怕早已阴阳两隔。
“老师对我也没有半分师生之情。”
“昭昭,”他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声音破碎哀伤,“我只有你了,你不能离开我。”
“若是没有你,我会疯的。”
薛容玦伸手揽了他的腰,耳边是他强劲的心跳:“世间纷扰,你我相伴,不离不弃。”
牧平也大力将她抱在怀中,十分用力,似要将她融入骨血之中,再不分离。
莺啼有泪(十)
夜半三更星光闪烁,薛府今晚红烛遍布,若是从高中俯瞰就像是一张红色的薄纱温柔地笼罩着这座府邸,便是月光也格外偏爱这里,虽是黑夜却明亮繁荣。
明日便是大婚的日子了,周韫方才又清点了一遍明日大婚所需物品,这才刚刚坐下便听到房门被扣响的声音,她以为是有什么除了差池,急忙去开门道:“可是哪里……阿玦?”
薛容玦身披着薄衣站在周韫的房门外,看起来似乎有些事情:“阿娘,我……我睡不着,我有些害怕。”
周韫笑着把她拉进来:“怎么了?”
薛容玦打量着房屋,每间房屋为了这喜事都挂着朱缎,窗户贴着周韫亲手剪的红色双喜字,窗外的榴花开得正好,繁盛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