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也不知,就是有些心慌。”
周韫让她躺在床上,自己像则像她幼时一般倚靠床帏,语中带笑地道:“阿娘当年大婚前也和你一样,心中又激动又害怕。
“激动是因为终于要嫁给自己心仪之人,却又害怕不知未来是何种情形,阿玦可也是如此心情?”
薛容玦略显懵懂地点点头:“女儿似乎有些不知未来该如果生活。”
周韫笑着轻抚女儿的脑袋:“当年你外祖母告诉我说,别怕,若是婚后过得不开心便回家,我们还不至于养不起你。
“若是阿玦婚后过得不开心便回家,有爹娘和兄长在,我们阿玦此生想要如何生活都好。”
薛容玦还是无法压抑心中的紧张,便问道:“阿娘,你和阿爹成婚这么多年,快乐吗?”
她本以为周韫很快会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可是周韫竟沉默了一瞬才道:“阿玦,过日子不可能事事如意,我和你爹当然是快乐的,可我们之间还是有很多的遗憾。他曾许诺我将来驻守边境,带我去看大漠明珠,将来退隐后过我想要的生活。
“可是你爹身上的责任太重了,年轻些时,我还会为此闷闷不乐。可是随着年岁渐长,你与阿琮逐渐长大,我觉得我们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吃顿团圆饭就已经很好了。
“我们一家人,平安、安稳已经是奢求了。”
周韫看着怀里女儿懵懂的眼神,又笑道:“阿玦不必怕,有爹娘和你阿兄在呢,平也定不会负了你的。若是他对你不好,我便让你阿兄去揍他一顿如何?”
薛容玦“扑哧”笑出声:“有爹娘和阿兄疼爱阿玦真好。”
周韫像幼时哄女儿睡觉一样轻轻拍着她:“快睡吧,明日可是兵荒马乱的一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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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夜难眠的不止薛容玦一人,还有牧平也。
月上中天他却难有睡意,不知是因夙愿得偿还是因心中遗憾。
他看着手中剑,这是范姨让钟瑶期送来的,他父亲生前所使用的「追月」,反正也毫无睡意,他索性拿起了剑在月下一舞。
他一袭月白衣袍在月下舞剑,追月通体雪白在月光下更显耀眼。他的身姿矫若游龙,月光下的剑影十分快,风移影动,槐花如同雪花般片片飘落,好似下了一场雪。
许是睹物思人,今夜牧平也的梦中见到了多年未曾入梦的父母。
时光在他的身上凿刻出太多斑驳不平的痕迹,可是对牧灵和顾临江格外温柔,他们始终是记忆里的面容。
牧平也站在原地有些局促,他没有长成父母期望的样子,是不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不愿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