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月红看着她苍白的面色,上前扶着她靠在床上:“姑娘可要用些粥?”
容玦摆了摆手,目光穿过月红看着绿意盎然的庭院,红黄交织的芳草花点缀在庭院之中随着微风怡然自得地摆动。
月红瞧着自家姑娘看着窗外的芳草花发呆,眼中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听到姑娘平淡地说道:“不急,你且先告诉我这是平德几年?”
“阿爹,这牧平也是何人?他不过入仕三年后便早逝,阿爹为何用如此多的笔墨为此人立传?”
这一方宅院点着一个小小的炭盆,犹如暗夜中那一盏明灯。
容海凌乱的头发中参杂着大半白发,身披一件破袍,左手用帕子掩着口鼻轻咳,右手还在笔耕不辍。
容海听到女儿的声音,不动声色地将左手的帕子塞进怀中,看着日渐亭亭玉立的女儿问道:“阿玦可知盛朝为何走至今日?”
容玦将手中茶盏放在书桌一旁,她精致的眉眼蹙了蹙,疑惑道:“难道不是宦官专权?”
容海那古井无波的双眸中泛起波澜,赞许地看着女儿:“不光是因为这个。”
容玦双手背后,在房间踱步,低眉思索后缓缓道:“女儿对本朝历史不甚了解,只对阿爹所书桓帝时知晓一二。”
容海长叹一声,与女儿站在窗边,眺望着幽幽夜空,玉盘挂于空中点亮了这无边黑暗。
他凝望着月亮,又似穿过月亮回溯着这千年历史。
他的声音犹如穿过重重迭迭的时空,沧桑又充满力量。
“历史之洪流,亦犹是循环定数之流段也。前朝曾有外戚之患后亡于暴政,本朝自建朝起便埋下了此等隐患。然,历代君主均不世之才,外戚之患并未显现。桓惠二帝均有此愿,可惜桓帝早逝,惠帝后期昏庸。
“灵慧太子聪敏过人,可惜亦早夭。自少帝继位,外戚与宦官便你方唱罢我登场,直至今日。
“世人常道,我朝之衰落自灵慧太子早夭始。然则,由盛转衰自桓帝始,少帝方显。”
容玦双眸睁大,其中盛满了疑惑,张了张口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容海并未等她提问,反而自顾自地说道:“牧平也此人方入仕便窥晓外戚之患,亦曾提出高屋建瓴之策,惜其寿不克长,都未能成行。此人若寿逾十载,盛朝必繁盛百年。若使今日有牧平也,必能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
月红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大哭起来:“姑娘怎么都忘了!”
她说这就要朝外跑去找太医,容玦用尽力气才拉住她。
本就精神不济,这一番折腾更是让她频频喘气,好半天才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