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东西分散在各处,众人前后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搬完并把东西都规整好。
管家虽然年逾六旬了,倒是很能接受新鲜事物,特别郦员外赏了他一只手表后,已能很流畅地使用二十四小时的计时方法,倒省去了吴景澜费心换算时辰的麻烦。
“这么说,你是在四点过后锁的门咯?”
吴景澜确认道。
【回长官的话,还要再晚些。】
管家条件反射地看了看自己腕上那只实际上已循环了近百年的手表,不敢有所隐瞒:
【锁门时,我看了表,都四点过半了。】
他顿了顿,【准确时间是下午四点三十五分。】
吴景澜就喜欢这种时间线明确的回答。
“知道了。”
他的语气仍然冷淡,“是你亲自锁的门吗?”
管家点头如捣蒜,连番保证:
【是我锁的门!绝对没错!】
管家说自己随身带着新配好的锁和钥匙,确定所有的奠仪都归置停当之后,当着众人的面锁上了灵堂——也就是祠堂的大门,钥匙揣进口袋里,直到次日清晨,有佣人发现了房中异状,急匆匆跑来找他,他又亲手重新将门打开为止,两把钥匙都没离过身。
【请长官明鉴,三小姐的案子,当真与我无关啊!】
他生怕因为自己是唯一拿着钥匙的人,吴景澜会把杀人的锅扣在他头上,以近乎哭丧的调子高声喊冤,试图让自己显得更诚恳更无辜。
但吴景澜不想在这种无意义的扯皮上浪费时间,严厉地打断了他。
“那之后,你又做了些什么?”
管家只得止住嚎哭,接着交代:
【此次大太太的头七,老爷请了一位道长来家中坐镇,那位道长交代了好些事情,实在给小老儿我添了不少麻烦……】
他告诉吴景澜,为了应付在村里兴风作浪的“妖人”,金道长着实布置了好些任务。
除了让女佣用泡过符水的红绳编织手绳,分发给家中所有女眷戴上之外,还要求厨房按他的方子蒸白事点心,并在午夜前分发给所有人,一房一室都不能漏掉。
因郦员外怕死,连结发娘子的丧葬事宜都不敢多加过问,全权交托、或者说是全部甩锅到了可怜的管家身上。
他本就琐事缠身忙得脚打后脑勺,结果金道长一来就又给他添了一堆工作,这老头子其实是很不耐烦的。
然而没办法,管家到底还是怕鬼的,担心如果不照做可能会出事,所以半点不敢怠慢,全都吩咐下去不算,还在锁好祠堂的门后亲自到厨房巡视了一番。
【我问过管事的厨娘,她说白事点心全都蒸妥了。】
管家对吴景澜说道:【当时金道长在厨房里给点心画符,叮嘱说在他完事儿以前,谁都不许进去……】
他偷觑着吴景澜的神色,仿佛担心这位冷面警官会发怒:
【所以我也不敢打搅,只站在厨房门外看了看,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