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管家对郦家大太太头七当日所见所知的陈述,吴景澜敛眉沉思起来。
眼见警官似有所动,管家自觉抓到了机会,试图插进一些自己的想法。
【长官、这个……那个……】
他似乎有一紧张双手就闲不下来的毛病,无意识的搓揉着丝帕,巧舌也打起了磕巴,【其、其实,小老儿我觉得……这、这村里发生的邪乎事……】
管家见吴景澜盯着他,心一横,把话说了下去:
【那些事,都是四姨娘干的!】
吴景澜冷冷淡淡地问:“为什么?”
管家连忙回答,自从老爷一年多前纳了四姨娘进门,村里就开始发生奇怪的事情,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一位妙龄女子惨死,死状惨烈诡异不说,还会在头七之夜回魂,带走家里一个亲人。
“这些事我都知道。”
吴景澜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直说吧,你为何认为是四姨娘干的?”
管家便开始竹筒倒豆子,将自己心中的怀疑全都一股脑儿给“倒”了出来。
他告诉吴景澜,这四姨娘是郦员外在城里做买卖时自己撞上来的。
她自陈乃落魄歌女,无父无母,从小被剧团老板收养,学了一点唱曲儿的本事,勉强混了口饱饭。
后因剧团经营不善,迫于无奈只得解散,老板便打发她自谋生路去了。
四姨娘长得极美艳,歌也唱得好听,郦员外被哄得晕头转向,便“怜惜”其身世可怜,恰好他的两房姨娘又在前几年陆续染病过世,后宅空虚,于是脑袋一热,几乎是当场就拍板决定将她带回家中,纳做四姨娘。
好在郦家正房太太本来就不是个善妒的,也不太管丈夫纳妾的事情,事儿也就这么毫无阻碍地敲定了。
四姨娘是个落魄歌女,身无长物,一顶小轿抬入府时,甚至连一件像样的嫁妆都没有。
但四姨娘却不是空手进府的。
管家说,四姨娘在轿子里藏了一口小箱子,有好奇的侍女趁她不留神时偷偷打开箱子看了看,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些瞧不出名堂的瓶瓶罐罐,还有一大块石蜡,隐隐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味,仿佛什么东西烂掉了一样。
侍女吓得够呛,偷偷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管家。
管家自然不敢隐瞒,又去禀告了郦员外。
彼时郦员外正被新得的美人迷得七荤八素,听完管家打的小报告,完全不觉得年轻姑娘爱好摆弄蜡艺有什么问题,不仅没有怀疑,还大手一挥,批了一个月十个大洋的份例,说是给四姨娘购置石蜡和香水香料的,让她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但管家却无法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姨太太放心。
【那侍女说,四姨娘的那些个瓶子里,竟然还、还有……】
管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有一个刚成型的胎儿!哪有好人家的女儿敢碰这脏污玩意儿的!】
他一激动,声音都提高了:【四姨娘分明是个妖女啊!】
吴景澜没有表示否定或是肯定,只淡淡地问:
“还有吗?”
管家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吴景澜是问他,四姨娘还有没有别的可疑之处,连忙点头如捣蒜:【有!有!】
他又接连说了几件事,大约都是有人看到四姨娘半夜偷偷在自己房间里点蜡烛,口中还念念有词;她制的蜡烛烧尽之后残留一股奇怪的味道,一闻就让人直犯恶心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