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否认把你堵得再次哑口无言,刚打好的道歉腹稿一下说不出口。
你咬住嘴唇,再度变沉默。
“晋川。”
“……昂?”
这声称呼差点直接从你耳边溜走。你打起精神来,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撑到沙发扶手上,坐直身体。
只听对方好似自言自语地说起:
“真没想到,叫出这个名字,居然还有机会得到回应。”
你的心被狠扎一下,视线瞬间被涌出的泪水模糊。
你赶紧低头,将眼泪忍了回去。
他像在笑,而你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可对方唇角似乎确有一个略微上扬的弧度。
这句话听起来十分平心静气,话音落下后,他微微侧头,目光像移到你左手。
过了几秒,十分忽然地,面前人牵扯嘴角,发出了很轻的嗤笑声。接着摇了摇头,用自嘲似的认输了的口吻,半认真半玩笑道:“萩原研二这家伙,直觉还真是可怕呀。以后有彩票都让他买,中了就和他对半分吧。”
你转动戒指,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松田阵平摘下墨镜。
“我们给你送了一年的酒。”他垂眸收起墨镜时,轻描淡写地说道。刚刚的笑果然未达眼底,墨镜收好后,重新看向你。
“诸伏大致说了,你跟那组织的事,还有美国中情局在抓你。”松田阵平语气淡淡地讲,“他讲的有地方逻辑不通,还有很多隐瞒着没说。但我过来不是想问这些,所有他没说的,我迟早会知道。我今晚来这里,是想听你说。
“伊达今年结婚了,你应该都已经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我跟hagi去他们家吃饭时,娜塔莎还会多拿出双碗筷——你这么弯弯绕绕,好不容易摆脱身份,现在是怎么,因为躲美国的通缉,所以回来了?”
“……”你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短促的“不是”。
提出问题的人却似乎并不在意这问题的回答,接着问:“我们的生活呢,也是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吗?”
不等你开口,他便自问自答了。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替你说了,“也对。随随便便就能捏造毫无破绽的假身份,很多地方对你而言,都是可以随便进出的吧。”
“不是——”
你要反驳,他却不给你机会。松田阵平的神情忽然间变可怕,愤怒的情绪都浮现了脸上,整个人像头被激怒的狮子,咬着牙看你,一字一顿问:
“我说,你为什么能觉得,自己可以这样随心所欲,可以随时消失,随时出现?如果不是hagi这次出任务,而你刚好碰上,你是打算一直装死人,永远不出来吗?想方设法抹掉身上能让人联想到晋川枝和存在的一切——”
警官说得无比烦躁,骤然刹住话音,攥紧的拳头松开,撤开视线,薅了把自己头发,又动作粗暴地扯掉脖子上细长的黑领带,咬住根香烟。
香烟没被点燃,他依靠熟悉的动作,缓冲快要冲上颅顶、击垮理智的情绪。
等冷静后,又冷声问:“你觉得你抹得干净吗,晋川枝和,你就是他,他也永远是你。”
你垂眼,安静地听他质问。
卷烟的滤嘴被松田阵平咬变形,烟草掉了出来,落在有点褶皱的黑色西装上。当事人没有注意,他差不多全部的注意都放在你身上,分出的一点用以克制,让对话得以继续。明晃晃的视线没有离开过你,而你从他说出第一声质问时起,就不再对视。
“你把自己当什么了?出现就一定要是我们遇到危险,我们没事时,你就若无其事,装模作样地扮演个和我们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松田阵平扔掉手里的烟,忍无可忍地起身离开沙发,背过身去到了窗前。
“……”你悄悄抬起头。
以你的角度,看见他面向窗户,左手撩开了西装外套叉在腰上,右手也抬起,像握拳抵到了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