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不含糊,很快就冒着寒风从挂了三层防风羊毛布的马厩大门出去了。
老马夫满脸哀愁目送伯爵次子离开,见人都出去了,立刻转身回头当即跪地求饶:“小姐,您可听到了,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啊!”
“抱歉,老师傅。”却听那马僮瓮声瓮气的回话,“你也是我父亲身边的老人了,我不杀你,但请你在我出城走远之后再向叔祖父报信。告诉他,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像艾莉亚公爵一样亲手拿回我的城堡!”
老马夫脸都绿了:“这这。”
但马僮很快不再理会他,看向学士:“莫卡学士,我们出吧!”
学士垂下脑袋,摇了摇头:“小姐,我帮助你是因为你哥哥或者你才是卡霍城的合法继承人。但我是学士,学士应该留在城堡为领主纳言献策,这是我的职责。”
“你糊涂了,学士?你帮了我。留下来阿尔夫大人会杀了你。”
“如果是这样,我也算尽了我的职责。”
“你——”
“你走吧,小姐。出去后把尸体丢弃在林子里就行,他们都是这么处理的,等一场雪,尸体就会被掩埋。”
亚丽·卡史塔克不能理解对方的想法,但看对方意志决绝,只能放弃沟通。她转头回去,将藏在袖子里的匕彻底亮出来:“老师傅,帮把手把尸体装上板车吧?”
必须要说,或许是北境苦寒,这里的女人大多都比较实干派,像巴巴蕾夫人、艾莉亚、莫尔蒙家族几个女儿这种女汉子比较多,这位亚丽小姐也是个不要命的,敢在长夜夜幕里冒险出走卡霍城。
尽管给她勇气和刺激她去做这件事的底层需求还是贵族家族里的蝇营狗苟——她计划前往长城,找坦格利安国王索求公正。
但这样的实干派女汉子确实在北境家族里层出不穷。
计划胆大而冒险,但成功率极高。
就在阿梭尔带二十人出城堡后不久,亚丽·卡史塔克就已经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色羊毛兜帽里的埋尸人,赶着一匹干瘦老马拖拉着一辆摆着五具尸体的板车,慢悠悠行过吱呀作响的木制廊桥,来到塔楼前。
守卫们几乎没有人走出城门的房间察看,只在窗户边看一眼,就骂骂咧咧的拉动绞索,给这辆代表死亡的马车和埋尸人放行。
她紧张兮兮,却从头到尾和守卫的沟通只有一个卑躬屈膝的鞠躬,就这么赶着马车离开了怎么看都防御森严的卡霍城。
出了城门,沿着积雪道路晃晃悠悠下了山坡,她留意着阿梭尔人马离开的脚印,在雪原中隐约看到为了隐匿身形没有举火把的二十余骑的黑色影子。她确认方向,和对方故意走了个背面的路线。
但不熟悉驱赶板车,又没有追寻原来运尸车走出来的车辙印,她只刚进到雪原里,摆满尸体的马车就陷进了雪地里,任凭她如何驱使,那干瘦的老马就是跨不过去。她等下还要骑这匹老马奔逃,舍不得打太狠,眼看板车深陷,干脆下来一番艰难费力帮马把板车卸下,接着跨骑上去,大致定了个方位,直接策马在夜幕中奔离了去。
装了五具尸体的板车就这么被丢弃在雪地里、无人问津。
却说阿梭尔那边,待他那二十骑赶到守卫现百余火把进入的佃农村庄时,这里只剩下一排排密集的脚印。
“看痕迹,他们似乎是在农舍里翻找食物,但最后什么也没得到,只薅走了门板和茅屋的干稻草。”
看脚印痕迹,对方人不少,脚步混乱踩在雪地里,应该有上百人。
对方显然是刻意避开卡霍城向西去了。
有人问:“大人,要追吗?”
阿梭尔没好气问:“估计就是野人而已,追他们做什么,你是想要讨个野人婆娘还是怎么?”
“大人,这里有人!”
斥候的经验丰富,现有多排脚印走到了某个农舍,最后在农舍地窖里停止,只进不出。于是很快就从地窖里抓获了十来个人。
阿梭尔骑马赶到被抓捕的人身前:“野人?”
“不,不,”其中打头的那个神色慌张,“是水手,我们是曼德勒家族货船的水手,是三姐妹群岛的岛民,不是野人。”
“哈哈,水手?”阿梭尔忍不住干笑了两声,离这里最近的海域都有三十里格,“那你们的货船呢,我怎么没看到?”
“大人,是真的。我们的船被冻结在海上,迫不得已只能踏过冰走6路。”
“我们走了好久,太累了,本想休息一下然后到卡霍城报告我们现的情报。大人,它们要来了,异鬼!”
“水手”们你一言我一语。
“哈哈,异鬼!”阿梭尔本以为在这里遇到自称水手的人已经足够好笑,没想到还能从他们口中听到更好笑的东西,“所以你们被异鬼从海上赶到这儿来了,是么?”
“是的,大人。”打头那个很是激动,“他们都疯了,打算靠双腿穿越雪原走到临冬城,明明卡霍城就在眼前,他们都疯了。”
阿梭尔问:“他们为什么要去临冬城?你们不是曼德勒的人吗?”
“大人,队伍里有瑞肯·史塔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