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佑走过去扶她,说道:“娘,你怎么下来了?这里风大,你还是回马车里吧!”
玉熙嗔怪道:“我要不下来,你还不得将人吓死?我说你平日贫嘴逗趣也就算了,人家现在正落难,你还好意思逗弄人家。”
启佑其实是为了试探下这家人,看看值不值得他们相帮。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孩子里面长得最高的少年跪在玉熙面前:“太太,求你买了我吧!我力气大,能干很多活。只求你别让我大姐去给他做妾了。”这妾可是能随意买卖打骂的,大姐去做妾哪还有命在。
下面的三个孩子见状,跟着一溜地跪下,争抢着希望玉熙能买下他们放过他们大姐。
玉熙微微点头,这家子都不错。
走到母女两人面前,玉熙朝着那妇人说道:“他刚才的话你们别当真,我们不会让你姑娘为妾的。”
这中年妇女面露狂喜,然后又有些不相信地问道:“真的吗?”
玉熙笑着点头道:“我是他娘,我的话他不敢不听。”
启佑忍不住摸了下鼻子,然后说道:“我刚才就是开玩笑的,谁知道你们竟然当真。”由此可见,这当娘的确实心疼孩子。当然,这几个孩子品性也很不错。什么样的人,养出什么样的孩子。若这家男主人真是烂赌鬼,几个孩子性子不会这般单纯乖巧。
玉熙笑了下说道:“他平日就没个正行,嘴巴也没把门,你们别介意。这荒郊野外的不是说话的地,我们先去找个地方落脚。”
见几人迟疑,玉熙说道:“不用担心,有我们在,没人敢对你们怎么样的。”
想着刚才那人一挑六,将六个成年男子打得没回手之力,妇人最终点了下头。其实除了跟着玉熙一行人,她也没的选。
玉熙让妇人带着孩子跟她上马车,可妇人死活不愿只说他们能自己能走。见状,玉熙也没勉强。
走了不到一刻钟,就看见了一个村庄。启佑与护卫领进了村庄,没一会就回来了:“娘,村里前不久有户人家搬到县城去了,房子正好空着。”搬走的那户人家,是里长的弟弟。启佑以一个让里长拒绝不了的价格,租下了这房子。
房子是青砖大瓦房,一共有六间。二十来个人挤一挤,也能住得下。玉熙坐在炕上,问了这妇人:“你叫什么名字?家里是做什么的?”
也是随身带着翻译,要不然言语不通沟通起来都有些难度。
一番交谈以后玉熙知道这妇人姓简,与丈夫马柱成亲十八年。生有三女五子,夭折了两女一子,如今剩下一女四子。
马柱在乡下老家有二十亩良田,他自己又在县城的酒楼做账房先生。而简氏绣功不错,平日里就做些绣活贴补家用。所以虽然孩子多,日子过得还可以。
大女儿曼娘今年十六岁,去年年初已经定了亲。说起来也奇怪,马家两口子长相很普通,但曼娘却出落的亭亭玉立。夫妻两都是疼爱孩子的人,并没想过要拿女儿去换富贵,一番精挑细选,就将女儿许给了私塾先生刘秀才的次子。
因为曼娘长得好,简氏平日不敢让她出门。不过一个月前简氏身体不舒服,曼娘就替她将绣品交到铺子里去。就那么一次,碰见了戴阎王。
看到曼娘,戴阎王两眼放光。也是得了掌柜的提醒,曼娘从后门跑了。若不然,当时就被戴阎王抢回府里去了。不过,戴阎王还是打听到她的身份,然后派人上马家说要纳曼娘为妾。夫妻两人哪会愿意,只说曼娘已经定亲了。却没想到,第二日刘家就上门退亲了。
马家哪舍得让女儿为妾,更何况是给戴阎王这样的恶人为妾。女儿真给他做了妾,哪还有活路。结果,谁也没料到这黑心肝竟然给马柱设局,让马柱欠下五百两银子的巨款。就是砸锅卖铁,他们都还不起。
玉熙听到这里,问道:“戴阎王?为什么会取这么一个绰号?”
简氏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因为这人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就他开的那家赌坊,这些年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所以,大家背地里都叫他阎王。”要人命的阎王。
启佑不屑。就这样一个地痞流氓,也配叫阎王。还真是降低了人家阎王爷的档次。
玉熙却是冷着脸道:“你们谷城县的县令跟县丞呢?难道都是摆设?”
简氏苦笑道:“戴阎王的妹妹,就是县丞的太太。”有县丞护着,没谁敢动他。
“县令呢?他怎么就不管?”县丞一般都是当地人担任,所以也就有县丞典史是地头蛇一说。可县令不是,因为朝廷有规定,七品以上官员不能在自个老家任职。
这个简氏就不清楚了,毕竟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人,对这些事没太关注。也是因为戴阎王名声显赫,大家私底下会议论两句,所以才知道一些。
其实不用问,玉熙也知道这个县令定是跟县丞互相勾结狼狈为奸了:“你丈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