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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向东已经走不动瞭,由聂卫民和卫疆两个由两边架著,在金黄色的麦田裡缓缓的走著呢。
“当初在延安,我也曾种过麦子的。”他手轻轻掬著给风拂动的麦浪,低声说。
顿瞭顿,他又说“那时候的我们,响应号召,上山下乡,当然,也心怀著理想,相信改变自己,就是改变瞭共和国的命运。”
苏向东曾亲手种出一片麦田,到瞭丰收的时候,每天守在麦田边上,防著鸟儿偷吃,防著突如其来的雨,打坏瞭我的麦子。等丰收的那一天,我和夏影俩人烙瞭一隻散发著小麦清香的麦面饼,那时候,我依然是坚信,改变瞭我们,就是改变瞭共和国命运的。
后来的批,斗和亲人的死,让他开始怀疑整个世界,并且,选择做瞭一名油耗子,跟贪官们同流合污,疯狂敛财。
安娜说“我也曾怀疑过自己的人生,但最终,我选择瞭顺应命运,并且,保持自己的初心,我想,一切都会过去的,先辈们用鲜血染红瞭这片土地,才换来共和国,当我们抱怨自己的青春和汗水都埋葬在黄土地中,以致于我们没能更好的享受人生时,我们就该想想,那些年纪青青就牺牲在战场上战士们,他们奉献的,不止是青春,而是生命。”
苏向东笑瞭起来“所以,在夏影来过的那天,我突然就想通瞭。一辈人的鲜血,和一辈人的青春,还得再有一辈人的汗水,才能换来子孙后代的和平,繁荣和倡盛,我们是该付出汗水的那一辈,历史会记得我们,孩子们会记得我们,我们应该要骄傲的。”
冷锋和卫星就走在苏向东的身后。
他们是和平年代出生的孩子,并不瞭解父辈们曾付出瞭多少,才有今天的共和国。
但毕竟冷锋经常在听爷爷和爸爸的故事,而卫星,从几个月开始跟著妈妈一天四处跑,也深知妈妈为瞭矿区的建设,付出瞭多少的汗水和辛劳。
“干爹,我们不会辜负你的。”冷锋扬著隻飞镖说“我会记住你今天说的每一句话,真的。”
卫星扑进安娜的怀裡,直接就开始哭瞭。
安娜吻著卫星的小面庞,看苏向东直接是给聂卫民和卫疆两个架著往前拖,遂脱瞭自己的外衣,踏平瞭一片麦田,说“卫民,扶你苏叔叔躺在这儿吧,他显然已经走不动瞭。”
苏向东躺在麦田之中,闭上眼睛,风沙沙的吹著。
弥留之际,他想的最多的,是自己在延安时,曾种过的那片麦田。
那片麦田让他由衷的知道,什么叫作农民对于粮食,如子如血般的热爱。
他脑海中是春天蓬勃的麦苗,是夏天金黄色的麦浪,是他在饥饿的,胃裡不停的泛著酸时,用新麦揉成的,那隻散发著清甜麦香的饼。
他不再回忆夏影瞭,他甚至忘记瞭夏影的相貌。
反而,安娜的面貌在他的脑海中,非常非常清晰的浮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