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外,卫大虎抬手敲了敲窗棂。
“砰砰。”
等了大概两个呼吸,里面也传开闷闷的敲击声。
“砰砰。”
卫大虎松了口气,正要说话,窗门便开了,陈大丫那张瘦弱惨白的脸出现在视野里,还未说话眼泪便先流了出来:“大虎,是大虎吗?”
“嗯,是我。”卫大虎轻声道,说话时也是喉咙哽着酸意,大丫看不清外头,他却看得清里头,他姐多圆润一个人,如今这都瘦成啥样了?她艰难坐在**,一手托着肚子,一手扒拉着窗台,满脸的泪。
敲窗户这个习惯是他小时候经常干的事儿,幼年玩躲猫猫,那会儿他蠢啊,就爱躲屋子里,他姐站在外头敲一下窗户,他就忍不住想敲回去,回回都露馅,一找一个准。
就跟暗号似的,他一敲窗户,大丫便晓得他来了。
找到了人,俩人绕去门口才发现外头上了琐,这回卫大虎比陈三石还上火,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他从怀里掏出匕首捣鼓了两下,门便开了,陈三石挤开他便窜了进去。
这回是真见到了人,虽然屋里黑漆漆的,但卫大虎视力好,把他姐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他都说不出话了。这嫁了个啥人啊,咋把日子过得这么惨?她是没兄弟还是咋样?感觉事儿不对不晓得第一时间往家里递信儿?都沦落到被落锁的地步了!
大丫见到他们便无声流眼泪,姐弟三个相对无言,只剩下窒息般的沉默。
“大虎,三石……”大丫掀开被子便要下床,卫大虎一个大跨步走过去,摁着她肩,用被子把她裹得严丝合缝。
他回头瞪着陈三石:“还不过来?”
陈三石吸溜着鼻子连忙走过去,把她姐仔细裹好,不让风吹进来。弟弟虽然不靠谱,但力气很足,愣是连人带被把大丫拦腰横抱起来,沉着脸便往外头走。
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事儿,大丫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她下意识明白这会儿不能说话,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免得把人招来。她不敢想弟弟们夜间来是啥意思,是要把她接回家中吗?她不知道,她被三石抱着去了后院,那里有个小门,大虎把门打开,三石抱着她便头也不回离开了吴家。
“大虎……”就这么轻易离开了吴家,大丫有些不敢相信,她在屋子里困了许久,久到那方寸之地已经把她的心都束缚住了,她把吴家当成了难以摆脱的囚笼,却不想眼下这般轻易就逃脱了?
“姐,你别管,你更不准心软,他该死!”陈三石双目赤红,他姐怀着孕,抱在怀里却轻飘飘还没一筐粮食重,这一刻他都恨不得回头的是他,他定要宰了吴老二!
主屋门没落锁,一推便开了。
屋里倒是亮堂,点着四五根蜡烛,**的俩人又叫又笑,玩得很是起劲儿,丝毫没有发现门开了,一大片阴影投下。
**的女子被摆成一个难堪的姿势,人像牛马一样被麻绳套着脖子趴在**,吴老二手头拿着一根红蜡,他那张素来温和的面容此时挂着扭曲的狞笑,他举着溢满蜡油的蜡烛微微倾斜,滚烫的蜡油一滴一滴,全都落在了女子的背上。
尖叫声伴随着猛烈的撞击,造就了一场不堪入目的靡靡画像。
听着那一声声哀嚎,两个背对着大门的那女丝毫不知阎王爷已举起了大刀。
一道白光闪过,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下头忽然不动了,女子扭了扭身,感觉系在脖子上的绳子也松了。她正觉困惑,扭头去催:“死鬼,你可是不行……”了。
她双目徒然瞪大,看着地上那颗再熟悉不过的脑袋。
一个高大的汉子站在床尾,她保持着一个别扭的姿势,感受着覆在自己身上的无头躯体滑落在身侧,前一刻还是亲昵,这一刻她只觉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张嘴便要尖叫出声,一个瓷碗掷向她的脑门,白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卫大虎面无表情看着**的男女,一脚把地上的脑袋踢到**,被子一裹,红烛一扔,火舌瞬间舔舐精致的被面。
他垂眸看了眼刀尖上的血珠,在火光的映照下,淡然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