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怎么会呢,&ldo;朕要做成一件事,从不强人所难。你知道为什么?
笑意从唇角褪去,如约问:&ldo;为什么?
&ldo;因为觉得为难的人,都已经死了。
他说着,慢慢从她耳边撤开。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仔细凝视她。他眼眸深浓,像无底的深渊,调笑着,&ldo;朕以前只觉得你合朕的脾胃,却没想到,夫人长得这么美。朕好像愈发地喜欢你了,深深迷恋,无法自拔,余夫人,你可要给朕一个交代啊。
张口闭口&ldo;朕
,各自的立场,已经再明確不过了。
如约格开了他的手,&ldo;皇上是一国之君,和我这样一个寡妇纠缠不清,有损您的体面。
他笑了笑,浑不在意的样子,&ldo;体面值几个钱?朕的体面,不是早就被夫人撕扯干净,连半点也不剩了吗?
他一向优雅从容,甚至是光明磊落的,让人忘了他早前也是玩弄权术的好手。他和她之间暗潮汹涌、刀来剑往,尤其那隱而不发的怒气,和强作镇定的语调,让他像个阴暗的影子,从四面八方漫漶侵袭而来,要把她淹没似的。
所以再也没有装傻充愣的必要了,如约道:&ldo;皇上的体面,哪里是臣妇撕扯的,一切都是皇上自愿,不是么?
他听了微扬起眉,傲慢地点头,&ldo;夫人言之有理,確实是朕自投罗网。不过朕记得你说过,朕只要做好垂治天下的明君,好人的帽子,朕戴着不合適。所以朕往后也不在乎那个正人君子的头衔了,朕只要自己高兴,只要夫人高兴,就算要杀几个人助助兴,那也是小事一桩。夫人说,还想杀谁?只要朕做得到,一定满足夫人的愿望。
如约紧抿住唇,狠狠望着他。还要杀谁,他难道不知道吗,还要明知故问。
他却笑了,&ldo;你这么看着朕,会让朕误会,你下一个要杀的人是朕。
如约调开了视线,&ldo;皇上说笑了,臣妇敬您还来不及,怎么会想杀您呢。
&ldo;只有敬吗?没有別的了?
他的目光里,不可自抑地带上了哀恳和希冀。今天漏夜来这一趟,其实谁贏谁输,已经显而易见了。两个人周旋拉锯,谁也听不到对方一句真心话,但他仍是止不住地渴望,盼她对他还有感情,这么长时间的来往,就算是装,也该装得心念动摇了。
可她是铁石心肠,说出来的话没有温度,&ldo;您是天下共主,除了要敬要畏,不该再要其他了。贪多嚼不烂,难道您没听过这句话吗?
他眼里的光熄灭了,视线忽然模糊,慌忙別开了脸。
&ldo;对,你说得对。
他深吸一口气,岔开了话题,&ldo;朕来了这半日,夫人让朕站在这里说话,恐怕不是待客之道。请朕去你的闺房坐坐吧,朕和夫人这么相熟了,不必忌讳太多。
如约略沉默了下,转身走到佛堂门前,无声地比了比手。
他提起曳撒迈出门槛,廊外细雨纷飞,檐下悬着的灯笼光斜打过来,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如约顺着长廊往前,径直把他引进上房,一面请他坐,一面斟了杯水放到他面前,&ldo;夜里没有侍奉茶水的人,慢待皇上了,还请见谅。
皇帝垂眼打量这杯盏,打趣问:&ldo;水里有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