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丁愣了两秒,别扭地说,“谁是为了你,我是为了自己,我快烦死你了。”
丁子木转过来对郑哥说:“郑哥,我会好好地,你放心。”
“不可能。”郑哥说,“你让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那是他乐意!”大丁抢了一句,“你让他被骗一次他就长记性了。”
“你放屁!”郑哥勃然大怒。
丁子木上前一步把手按在两个人肩上,于是那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谢谢你们,我会好好的。”丁子木说,“郑哥,我长大了,我不是八岁的孩子了,你要相信我,我该学会自己独立了。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能证明。”
郑哥没说话,倒是大丁说:“赶紧滚!”
郑哥沉默了一下,微微退了一步,丁子木松口气:“谢谢。”
大丁却往前倾了倾身子,凑近丁子木的耳边说:“我们来比一场如何?”
“嗯?”丁子木愣了一下,不明白大丁在说什么。
“不懂?”大丁微微一笑,“没关系,以后你就懂了。现在,回去吧。”
说完,大丁推了丁子木一把,丁子木一个踉跄,两步就扑到了院门口。那扇陈旧破败的额院门已经变得崭新,他轻轻一推,门悄无声息的就开了。随着门缝的打开,一道耀眼的亮光晃得丁子木闭上了眼睛。
☆、
杨一鸣头痛欲裂地睁开眼睛,发现天花板上的方形吸顶灯都快转成了八角形了。他一只手压着额头,努力地想:为什么灯会转?想了一会儿没有答案,便坐了起来,可腰刚一挺直,就发现整个房间连同里面的家具都在飞速旋转……
靠,晕死了!他压着自己的脑门又倒回了床上。
他眯缝着眼睛,从枕头下边把手机摸出来瞥了一眼,已经快11点了,四节课都上完了这会儿再去学校也算白瞎,最多能赶上吃午饭。实验中学食堂的饭,吃了还不如不吃,说起来还是丁子木做的饭好吃……靠!丁子木!
杨一鸣的噌地一下又坐了起来,家具什么的依然在转,但是比刚刚已经好多了。他摇摇晃晃地走到窗户跟前,把窗户推开一道缝,西北风猛地扑进来,吹了他个透心儿凉,脑袋立马就清醒了。
昨晚跟大丁谈得……就算不欢而散吧。总之,那位少爷一摔门回他自己屋了。杨一鸣怕他出事儿,又蹲在他房门口守了一个来小时,听着屋里没啥动静了,把门推开一个缝瞥了一眼。大丁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也不知道睡没睡,一动不动地跟死人一样。杨一鸣犹豫了一下没有进去,轻轻把门关上后回了自己屋。这么一折腾,等他睡着时已经快五点了,再一睁眼,直接可以旷了上午的工了。杨一鸣这个时候特别庆幸自己的工作时间弹性大,只要学校里没事,他完全可以跟学校说人在教委,跟教委说去福利院咨询,要是福利院问起来,就说在回学校的路上……只要没事儿就不会有人查考勤。
什么考勤!杨一鸣甩甩脑袋,现在的问题不是考勤,而是丁子木。杨一鸣这么想着,立马套了一件衣服拽开门就跑了出去。房门刚打开,他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气。他使劲儿抽抽鼻子:蒸了米饭,有淡淡的腥气,这是做了紫菜蛋花汤吧?还有红烧鱼的香气,另外这个微微有点儿冲鼻子的……八成是酸辣土豆丝。
“丁子木!”杨一鸣站在卧室门口喊,“丁子木你做了几个菜?”
“两菜一汤。”厨房里一个声音传过来,在抽油烟机嗡嗡的伴奏下悦耳得堪比柏林爱乐。
杨一鸣一下子靠在墙上深深地吸口气,他很难形容现在是什么心情,高兴?轻松?兴奋?担心?紧张?似乎都有一些,在他心里挤作一团,堵得他眼眶热辣辣地痛,一层水汽飞起来。
“杨老师,你吃腊肠吗?”丁子木在厨房喊,“我看到冰箱里有腊肠,跟米饭一起蒸了吧?”
“好。”一个好字出口,杨一鸣心里堵得那一团东西忽然就开始自动排序了,他们飞快地融合,最后汇成一句话:丁子木,他回来了。这是一句神奇的咒语,杨一鸣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晴天了。
“杨老师?”丁子木拿着两副碗筷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杨一鸣跟壁虎一样贴在墙上,问道,“您干嘛呢?洗漱吃饭吧。”
杨一鸣把自己从墙上撕下来,走过丁子木时到底没忍住伸手揉了揉他柔顺略长的头发:“马上。”
丁子木捧着碗,站在客厅门口,听着浴室的门关上,里面传来流水的声音,还有轻微的咔咔咔的声音。他仔细分辨了一下,原来是碗筷相碰的声音。丁子木赶紧把碗筷放在桌子上,深深吸口气,盯着自己的手足足一分多钟才看到它们慢慢停止颤动。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丁子木看着这个空空的客厅,简单的沙发茶几,还有那一柜子的《霸道王爷俏王妃》,怎么看怎么觉得亲切和熟悉,每一个角落都顺眼,每一样东西都喜欢,每一个地方都舒服——擦地板都能擦得唱起歌来。
跟自己离开的地方相比,这里是天堂。
丁子木把饭菜端出来放好,刚坐下杨一鸣就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了:“饿了,我得先吃饭。”
“您先去把头发吹干吧。”丁子木站起身就要去给他拿电吹风。
“不用!”杨一鸣甩甩头发:“我饿了,我要先吃饭。”说完,一屁股就坐在了桌边,端起来一碗饭来就开吃。他是真的饿了,自从丁子木离开,他就没好好吃过东西,现在面对这一桌子的饭菜和桌边的人,他能坚持把牙刷了澡洗了就已经很不错了,吹头发?见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