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禾感觉到肩上的那只手在不停地颤抖,他能感觉得到那人的情绪,不是不害怕、不是不想尖叫,而是这一幕已经超乎了想像,那人完全惊呆了,连叫都叫不出声来。
不管是谁扔来的水泥板,也不管是谁用怪音困住了他们,只要那些人还在附近,就会和这些工人一样瞬息之间死亡。
常禾呆滞地看着江暇,江暇冷静地放开了手,常禾突然明白过来,如果江暇没有触碰到自己,那自己或许也已经变成了骨头架子。而身旁正在像插了电一样抖个不停的工人,显然是因为把手放在自己肩膀上才间接地得到江暇的保护而逃过一劫。
江暇的手指在那工人的手背上敲了敲,那工人抖着抖着,终于回过神来,一边发出尖叫一边逃跑。
江暇没有追,可那工人才跑出几步就蜷缩着身体倒下去,转眼之间工装下年轻精壮的身体就只剩下一副白骨。
沧海桑田只是一眨眼,这样强大到几乎无人可以抵挡的异能,令人恐惧。
身体稍稍前倾,江暇在常禾耳边说了一句话,抬手抹了抹嘴角不停流出的鲜血,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步履有些踉跄。
看着少年高瘦而单薄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断壁残垣间,常禾迟缓地意识到,江暇再也不会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说什么了?
☆、丧尸
黑暗中,一个个扭曲变形的身体僵硬地走过来,每一步都有腐烂的碎肉和混浊的□掉下来,难以形容的恶臭熏得解欢先站到角落里去吐了一回。幸好这些低级丧尸行动十分缓慢,给了他足够的时间调整——吐完之后他还有功夫接过叶谲递来的矿泉水漱了漱口。
将饮血天狼具现化,解欢大喝一声挥刀劈下,蓝色电流在空气中交织出细密的蛛网,丧尸群发出凄厉的哀号,在刀光之下变成碎末。
谢天谢地,饮血天狼只是戾气凝结的虚像,没有真正的实体,不然砍完丧尸之后清洗刀身的工作就得让解欢恶心死。
检查了一下附近没有丧尸残留,解欢迫不及待地窜出了这个肮脏的下水道,打开车后盖,拿出备好的干净衣服和清水拼命做清洁。该死的林陌,居然让他出这种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低级任务,还说动了叶谲来做监督!
叶谲拿着相机走了过来,看到解欢一副恨不得把皮都搓下来的架势,忍不住摇头笑了笑。好在这个地方偏僻,周围无人经过,不然解欢这样当街换衣服可得引来不少闲人围观。
用掉两桶矿泉水从头到脚地冲了一遍,又由里到外地换了干净衣服,解欢嫌弃地把换下来的衣服用脚尖挑进垃圾桶,急急忙忙地招呼叶谲上车:“快走快走,这里都要臭死了。”
叶谲笑着上车,等解欢把车开出了一段路,叶谲突然哎呀一声,解欢立刻扭头看他:“怎么了?”
叶谲说:“我没有换衣服,身上也臭。”
解欢十分豪气地一摆手:“没事,我又没洁癖。”说完大概是觉得和自己刚才的行动太不相符,想了想又说:“其实那里边的气味也不是不能忍受,我就是、就是不大习惯。”
叶谲笑眯眯地看着他。
解欢小声说:“回家赶紧洗澡。”
叶谲叹气:“熏着你了是吗?那我还是下车吧,一会儿我打车回去。”说着作势要开车门。
解欢吓了一跳:“喂,开着车呢!我没嫌弃你啊,真的真的真的。”
叶谲不再逗他,低头查看刚才拍下的照片。解欢一边开车,一边偷空瞄两眼,突然发现其中一张照片有点奇怪,便叫叶谲放大给他看。
那张照片拍摄的是下水道墙壁,满是淤黑粘稠污物的墙壁上用血写着一行字,因为光线不足,解欢眯起眼睛费了一番力气才看清楚,那行字不是华夏文也不是e文。
“奇形怪状的,写的什么啊?”解欢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指望得到答案,但没想到叶谲立刻就说:“是希腊文,‘人啊,认识你自己’。这句话是刻在阿波罗神殿的石柱上的,与另一个石柱上的‘毋过’,都被作为象征最高智慧的神喻。”
“……你还懂希腊语?”解欢小心翼翼地问。
叶谲失笑:“当然不懂。这句话我以前在书上看到过原文和英文翻译,所以就记住了。”
这已经够惊悚的了,谁会没事连在书里偶然出现过的希腊语句子都记得一清二楚啊?
解欢正想再问问叶谲是不是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才张了张口,叶谲就说:“我的记忆力是受过特别训练的,所以留心过的事就会记得,但还没有达到过目不忘的程度。”
解欢闭上了嘴,叶谲何止是记忆力超人,就这份观察力也够可怕的。
叶谲打开笔记本电脑,接通轩辕的网络,将刚才拍下的照片都发送了过去,轩辕自然会派人清理现场和调查那行字的来历。退出轩辕的网址,叶谲又顺手打开了帝都大学的网页查看。
解欢瞥了一眼网页,忍不住说:“江……江暇不会去上大学了吧?”
江暇本来已经考上了帝都大学的建筑系,但是经过拆迁工地的事,轩辕和众多在密切关注所罗门之钥的人都将他与居民小区的那件惨案联系起来,江暇要想隐藏自己的踪迹,显然不可能再按原定计划去上大学。可是想想江暇隐忍多年,付出那么多的努力,连通知书都已经拿到,最后却还是不能走进自己向往的学术殿堂,实在是太可惜了。
叶谲平静地说:“如果他想上学,自然有其它办法。你别忘了,在居民小区里林陌他们见到的那个人,和我们平时看到的江暇,年龄、身高、长相都有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