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官吏早时同方俞出来尚且还小心翼翼的奉承着,生疏而求亲近,这跟着人干了这么久的活儿,哪里还有多的心思来做那些矫揉造作的客套,一改早时衣冠整齐的模样,汗流浃背的用蒲扇扇风,手脸是灰的一道在场子外的树荫下围坐着瞧看今日的劳动成果。“方大人,这究竟是作何?”方俞背着手把做的水泥都查看了一遍,下午些时辰一同倒出来的,水分少的被烈阳晒了近两个时辰已经蒸发了水分,稀泥往干的方向发展,而水掺的多的,时下还水汪汪的姑且还有的是时辰。因着只晓得水泥公路的用材,不知具体的配比,他也只能先凭借着感觉和擅长和稀泥建房的徭役的经验,依次做了这许多的水泥出来,到时候风干选择最合适的一个成分配比出来。“这叫做水泥,如果多往其间添进碎石和砂土便叫混泥土。待其风干以后会变得凝固坚硬,便是风吹雨打也不会冲散垮了去,比寻常的土要稳固的多,若是铺于路面,不会生出任何杂草来,且不会泥泞打滑,可大大加快行速。倘若能够成功,可以使用十年之久,中途维修保养也不会似土路一般勤。”诸官员闻言当即便在树荫下坐不住了,纷纷起身围了上去,弓着身子查看起水泥来:“当真会由此奇效?”方俞自信道:“效果定不是吹嘘的。”元瑞闫面色发红,不知是激动的还是被热的,两眼放光道:“若是按照大人所言,那纪朝的路岂不是修整大有所望,届时真能这般好使用,不单是利国利民使用,便是工部也能省去不少的差事儿啊。”“是啊,若行驶不再受天气的辖制,川蜀南方粮草水果押送前来也能省下一个大麻烦。”“岂非是解决了大难题,功不可没呀!”方俞见着诸人甩着袖子越说越起劲儿,混然是忘却了先前的劳累苦楚,他做过罪人,打断了诸人的美梦:“这只是最理想的状态,要想付诸于现实,还有许多需要考量的地方。”“大人但说无妨,下官们也好一道想对策啊,既知有利于朝廷百姓的法子,倘若不去试上一试,岂非痛失良策。”“是啊,是啊,大人有何为难之处说来看看,下官们愿效犬马之劳。”诸人颇有干劲,但凡行过路者,便知道路于人而言究竟何其要紧。既是要一同共事的,又是自己部门手下能差遣的人,方俞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召集了众人取出纸笔做好笔记:“诸位也尝试了水泥的整个制作过程,其工艺说不得多复杂,但是也颇耗人力;这只是一方面,另一则,制作水泥需要的原料又是一项开销。综合之下,修造水泥路需要耗费的人力和物力是远大过于土路的建造。”元瑞闫道:“前期的投入着实是大,不过也得放长远来看。土路修建的成本低,但是后期维修频繁,受天灾严重,运送毁坏在路上的物资赔损也应当算一部分在道路上,如此两厢合计,还是水泥路更好。”方俞道:“元大人所言甚是,但光凭这般口说对比是达不到说服力的,还得要实际的数字对比,计算出成本才能说服陛下。”“那大人是如何打算的?”诸人听方俞的话都有些着急,实乃是不想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方俞道:“我打算先沿着出京口一直到于陛下。”说着诸人便要往回走,连夜写奏折了。方俞笑着叫住了众人:“且先不必着急,还得等一日之后看看水泥,择选出最好的配比来,若是这般逮着了个想法便同陛下言说,届时陛下问下来,岂不是很容易哑口。所谓有备无患,先把东西做好。”诸人微微羞赫,同方俞拱手道:“郎中大人思虑周全,今朝有大人,我们工部也是有望了。”确切的是想说工部下他们的小部门有望了,工部郎中好几个,各自手下都有配备,他们小部门一直管着道路,无功无过的没有多少存在感。上一任郎中外放之时不慎摔断了手只得退官休养,他们小部门原本以为此次升任的郎中会是元瑞闫,没想到却是空降了一个领导过来,且还是从翰林院调来了个新科进士,只怕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诸人都颇有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