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俞惊了一吓,赶紧去扶着乔母:“岳母您说的是哪里话,我和鹤枝是夫妻,如今乔家蒙难我怎会置身事外,定然要竭尽全力挽救,一家人怎的说起两家话来。”乔母擦了擦眼睛:“有贤胥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方俞摸了摸一直红着眼睛也未怎么开口的小乔的后脑勺:“鹤枝,你先带母亲下去歇着吧,如此惊吓的过了这么些时辰,想必也是累了。”乔鹤枝抿着唇,点了点头。看着母子俩如此伤心的出门去,方俞心中也是五味杂成,当初书中乔家便是遭人构陷,一步步走下坡路最后家破人亡,想着鹤枝便是在痛苦中郁郁而亡,他心中便是一阵刀搅之痛,绝对,他绝对不会允许书中的悲剧再重演一次!他喝了一口浓茶,尽量让自己镇定一些,独自坐在书案前沉了些时辰,正准备提笔自己再拟写一份诉状时,门轻轻的响了一下。他偏头瞧了一眼,乔鹤枝垂着头正立在门口:“怎回来了?不进来?”乔鹤枝慢慢走了进来,鼻尖都还是红的,今日眼睛就似是春雨连绵的春时一般,就没有见晾干过一刻,总是湿哒哒的,整个人就跟破损了的旧风筝一个样,一步一侧,随时都像要被风刮坏摔倒一般,叫人好生心疼。“母亲有仆妇伺候着,已经歇息下了。”“但、但我……还是害怕。”方俞牵过乔鹤枝的手,凉冰冰的没有什么温度,他把人拉到身前让他坐到了自己腿上,平日里就不大一只的人,今下跟被雨淋湿了毛的小猫一样,变得更小一只了。到底是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少年,比不得乔母几十年人生阅历,遇到这样的事情如何会不担惊受怕,为着人更有安全感些,他把将脑袋贴在他脖子下方的人整个圈在怀里,像抱着一只小兽一样。“夫君知道你害怕,这么大的事情换做是谁都会心有不安。”“可岳父做生意这么多年一直积德行善,处事端正,等误会解开就好了。退一万步来说哪怕是真有什么,好人有好报,定然也可逢凶化吉。再不济也还有我撑着,我定然不会让你没有父亲的。”“你要是想哭便哭出来吧,别总憋着,会伤着身体。”方俞一直温声安慰哄着,乔鹤枝在他怀里期期艾艾的低声哭了一会儿,哭着哭着便没有了声音,在他怀里极不安稳的睡着了。见着睡梦中的人尚且蹙着眉,他叹了口气,轻轻替人抚平:“都会好起来的。”乔鹤枝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昨夜睡的浅,时不时半夜惊醒,四更天的时候才好好睡了一会儿,没想到一睡竟睡过了头。他伸手摸了摸身侧方俞躺过的位置,被子盖好的地方都已经没有了体温,不知人何时就起了身,他连忙叫了丝雨送了洗漱的用具进屋来收拾起床。从屋子出去的时候,才知已是巳时:“怎也不早些叫我起来,主君和母亲呢?”“是主君交待不要吵着公子休息的,让您起身后务必把早食吃了。主君、夫人一早便出了门,约莫也是快回来了吧。”乔鹤枝瞧着桌上熬好的小米粥,炒的小青菜和凉拌,昨日哭了些时候,其实身子是疲乏也饿的,但嘴中寡淡,却并未有多少胃口。丝雨瞧出了自家公子的心思,道:“粥是主君今早起身时特意给公子熬的,公子好歹也尝上两口,否则不是糟了主君的心意吗。”乔鹤枝闻言微微错愕:“他做的?”“主君说他做菜是难以下口了,熬煮个白粥却还是能行的,粥熬好后主君吃了一碗又让给夫人送了些去,这才出门的。”乔鹤枝闻言心有暖流淌过,昨日夜里他睡的不安稳,惊醒过来时,却是每回睁眼都能听见圈着他的人温声安哄,他未睡好,想必方俞是根本未曾睡。他心中感动又酸涩,方俞总说再大的事都得要吃饭,今下也算明白过来其中意味,他端起碗筷盛了粥大口的吃了起来。事到如今,慌乱恐惧已是无用,这两日都是方俞一力撑着,他若是再不撑起来,还得让方俞分神照顾徒增些负担。用足饭后,问出方俞和母亲是去寻人证后,他也准备过去帮帮忙,不料方俞倒是先行回来了。方俞回宅子见乔鹤枝用了早饭,精神气也好了些,心中安慰不少。“好些了吗?”乔鹤枝点点头,忍不住问:“事情进展的如何了?”“县衙今日便要提审,但我已有了些思路。”方俞把得到的消息告知:“我清早出去请了状师写诉状,岳母亲自去寻找受过乔家布施的人证,你猜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