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诏年心被刺了一下,“我当然知道,可是,什么计划都没定下来,真有那样的机会,未尝不可?”娄惜朝怔然,眼帘缓缓垂下,“我知道你心气高,一直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难道你就要否认,现在你所做的一切,努力保研,不在计划上?”“我觉得这两件事,根本没有关系。”“是啊,那个埃德闻只是一时的,你兴许是没见过那样的人,我见过太多了。何况,我们已经计划好了不是吗?你来北京,和我一起发展,如果你想要去美国,我可以放弃现在的一切,和你到那边重新开始。”陆诏年气急,脱口而出:“我做的事,从来和你无关。”看着娄惜朝震惊而失望的神色,陆诏年也知道说错话了。“你用什么方式拒绝我,都不会这样残忍。”娄惜朝说着朝前走去。陆诏年拽住他,“哥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娄惜朝又停下来瞧她。“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就像真实发生过的,我的曾经。那时候,你是我的小哥哥,你教我读书写字,和我一起骑马……那些街巷,也像现在一样。”娄惜朝感到荒谬,“你确定那是我吗?”陆诏年卸下全副理智,只凭感受:“当然啊。”娄惜朝深吸了一口气,“就算在你的梦里,我是你的哥哥,你怎么就能肯定,只是哥哥呢。”陆诏年怔住了。娄惜朝丢下陆诏年,走开了。孟柔和埃德闻散步转到这条街,瞧见情况不对,连忙走来。孟柔着急,“怎么回事,怎么吵架了?”“我说错话,惹他生气了。”陆诏年闷闷地说。“你说话的方式是会惹人生气。”听到埃德闻的话,陆诏年不可思议地抬眼,立即恨了他一眼。这人净会在人伤口上撒盐。埃德闻接着说:“不过我习惯了。何况你们这么熟悉,他不应该和你生气。”“你什么都不知道。”“是啊,可是我想要了解。关于你的一切。”埃德闻的目光坦然而无奈,似乎已然洞悉一切。陆诏年心烦意乱,说着“别烦我了”,迈步走开。孟柔跟上来,打趣说:“喂……我不烦你,你还敢烦我?”“我不是烦你。”“那你烦谁?娄惜朝还是埃德闻?”“我谁都不烦,”陆诏年叹气,“烦我自己!”“啊为什么?”陆诏年很难解释,和娄惜朝说出他是小哥哥的那瞬间,她感觉到现实如细沙般从指缝溜走,前世记忆仿佛蛛网一般,大而细密,全然将她围困。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向她发出要挟:要找到他,必须找到他。那从深处涌来的冲动,让她想要立即留下娄惜朝。可娄惜朝的心思已经挑明,他们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关系,这样的小哥哥,让人感到不安。回顾梦境的细节,大婚当日,她一点不开心,反而发了疯似的找小哥哥。说不好,根本不存在什么未婚夫,那是她臆想中的小哥哥……陆诏年打了个冷战。孟柔还在说着有的没有的,宽慰陆诏年。“天气这么好,别浪费啦。我们逛一逛,今晚早点休息,好不好?”是啊,早点休息,回到梦境里,一探究竟。“看看今晚住哪里吧。”陆诏年轻声说。孟柔叫上埃德闻一起,定了住宿。陆诏年把充电器落在了车上,返回去拿。孟柔趁机对埃德闻说,“小年有学者症候群,有时候看起来有些古怪,身边的人都会包容她,你要和她做朋友的话,也是一样。”“当然,”埃德闻客气地说,“但也许,她不需要别人过分付出。”孟柔反而愣了,“小年就是那样的,我不觉得是在付出哦,平常小年很照顾我的,只是最近,她遇到点烦心事。”埃德闻牵了下唇角:“因为那个青梅竹马?”孟柔一听这话,就明白埃德闻对陆诏年不是没意思。有了些把握,她故意说:“是啊,小年很依赖娄惜朝,娄惜朝学物理,小年也想学物理的,以后,他们要一起去北京。”“是吗?”埃德闻又好似浑不在意了,“这么亲密,为什么发生争执了。”“啊,因为在人生计划上有些分歧……”孟柔一点不觉心虚,继续胡扯,“他俩都有脾气,吵起来谁也不服谁,一会儿啊,我去找娄惜朝,小年就拜托给你了!”陆诏年回来的时候没看见孟柔,便知这个“电灯胆”很有自知之明地退场了。可这会儿,陆诏年并不需要这份自知之明。登记了房间,陆诏年把行李放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