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柔拽着陆诏年走近水池,转身见一道人影,吓了一跳。那老人穿长衫马褂,坐在廊桥上吸烟。座位旁边放了好几只鸟笼,蓝布罩着,不知是什么鸟。瞧见她俩,老人咬着他的羊脂玉烟杆,笑了笑。孟柔不敢对视,僵硬地挽着陆诏年,转身离开。出来后,陆诏年放松下来,便笑话孟柔:“你不怕?不是社牛么,怎么不搭话?”“算了算了。”孟柔捂进了仿皮草披肩。回酒后后,孟柔收到摄影师发来的照片,高高兴兴地发了个朋友圈。月亮、树影、旗袍女人,她装文雅,配文: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陆诏年想嘲讽来着,却瞧见了别人发的动态。科学杂志刊发了一篇论文,一作是位年仅二十七岁的华裔物理学博后,消息刷爆业内,陆诏年往下翻,院校师生全都在转发。点开链接,她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edk。不知道为什么,陆诏年觉得觉得这就是那个在粉雪覆盖的山脊上,和她说相信际遇的人。链接里没有照片,陆诏年想着如果是他的话,学姐学妹一定会讨论的。她点开学院群,爬了上千楼。在一众“老公”的呼喊声中,几张照片跃入视线。“天啊!”陆诏年抑制不住激动。“竟然是他,以前查资料,我就读过他的论文!”孟柔从没见过陆诏年一惊一乍的模样,当即凑过来。孟柔觉得这人眼熟,“哪个模特?”陆诏年平复了心绪,说:“埃德闻。”“啊?”孟柔慢半拍,尖叫:“这是那个埃德闻?!”“嗯……”陆诏年被孟柔按着盘问了一个通宵,第二天感冒发烧。飞机上,陆诏年一边忍着高空带来的惧意,一边擦鼻涕。孟柔一点歉疚也没有,恨铁不成钢地说,这种顶级帅哥,又是正中陆诏年命门的物理学者,怎么就不把握住!陆诏年很想把耳朵捂住,可腾不出手:“当时哪里知道的,他说他学物理的,我还以为他吹牛皮。”“他很爱吹牛吗?”“有点。”陆诏年默默想,其实现在看来,埃德闻很低调了。车队里的人都当他是给美森做事的流浪背包客。孟柔顿了顿,肯定地说:“我要是他,我也吹牛啊!二十七岁博后,什么概念,天才啊,偏偏还生得这样!智性恋、颜性恋都狠狠吃死。”“现在说有什么用。”陆诏年试图让孟柔安静下来,周围的人都在看她们了。“不说了,你赶紧联系他!”陆诏年觉得好笑:“我要有联系方式,早骂他为什么爽约了。”“他们老外不用邮件吗?论文都刊发了,他们学院或者实验室官网说不定有啊,要是不行,你可以联系杂志社!”陆诏年一愣,是啊,这是个好办法……“联系有什么用,我还能去美国吗?”“怎么不能?”“我要上课,这个周末耗在南京了,竞赛的课题都还没做。”孟柔点了点陆诏年的额头,“你傻啊,不管怎么说先联系成吗?网恋也是恋啊。反正你考了托福,说不好以后去美国……”“扯远了吧。”“破保研,让你变成这幅样子。”回到重庆,陆诏年的感冒还没有好,陆妈妈非要带她上医院。医生说应该是呼吸道感染引起的,没有别的问题,陆诏年让妈妈放心,不知妈妈怎么想起来和孟柔妈妈联络。孟柔妈妈劝陆妈妈请大师看看,说不好真遇上不干净的东西。陆诏年百般拒绝,结果当晚陷入梦魇,站在客厅阳台上喃喃自语。陆妈妈吓坏了,试图叫醒陆诏年,可陆诏年哇哇叫起来。过了两天,陆妈妈通过孟柔妈妈和大师约了时间,找借口哄骗陆诏年去看。大师根据陆诏年的八字卜卦,半晌没说出话来。陆妈妈急着问:“是好还是不好啊?”大师叹息,都是因果啊。前世结孽缘,没善终,这濒死的幻想便是恶罚。“是啊!”陆妈妈当即信服,“这孩子发梦,大喊着好痛好痛,要死了。”陆诏年本来漫不经心的,也怔住了。其实她不敢说,近来她陷入梦魇,彻底混淆梦境与现实了。“要怎么办啊?”一旁的孟柔妈妈小心翼翼地问。大师问陆诏年,近段时间要出门吗。陆诏年想起孟柔说的话,心绪地摇了摇头。“父母都不希望孩子走远了,是吧。要想让你女儿摆脱这些事,安安心心待在身边,近段时间,千万不要让她出门。”陆妈妈连连应好。“你要乖乖的,没课就回家,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