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有条最重要的规矩:不留下一点垃圾。使用完的东西,他们用垃圾袋装进行囊。陆诏年伸了个懒腰,朝人们围坐的地方走去。天将将亮,有人和扬子一起去打水了,有人跟着意繁做唤醒愈加。女孩子把饼干分享给陆诏年,陆诏年给了她一袋软糖。这几天他们都在路上,迫不及待要去徒步。他们叫司机一起去,老李摆摆手:“哎唷,那个走不动,累死人。”埃德闻打水回来,自然地和陆诏年搭话:“你去吗?”“啊,我……”女孩们劝说:“小年和我们一起吧!进到山里才知道什么叫好景。”“是呀,你可以和扬子说一路的相声。”陆诏年笑出声,“我怕他气急了把我扔下山去。”“我有那么可恶吗?”扬子尬笑。“看你。”埃德闻回头对她说。他还是讲英文,神情冷冷的。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暴雨夜成了他们共同的秘密。队伍出发好一会儿了,陆诏年把睡袋拿出来晒。老李悠哉地放着他的刀郎,打趣:“你李叔叔是老了,你是咋回事?年纪轻轻的,天天窝在那车上舒服啊?”陆诏年把睡袋搭树桠上,踮脚理了理拉链,说:“他们的活动嘛。”“这有啥,大伙儿都这么熟了。”看出女孩踌躇,胖哥笑说:?????“埃德闻不叫你去吗,不肯赏脸啊。我看女孩都巴不得和他说上话。”陆诏年其实有点惊叹,怎么会有人说什么话都那么难听。回头看了胖哥一眼,“哥羡慕啊?”胖哥摸了摸鼻子:“我有啥羡慕的,这不跟你开玩笑呢么。”“确实待在这儿,不如去徒步。”胖哥听出话里有话,“埋汰我呢?”陆诏年没答腔,把手机揣兜里,绑好登山鞋系带,她同老李挥手:“我这就去了啊。”老李乐呵呵用对讲机搜寻讯号:“扬子扬子,小年上去了哈。”陆诏年打开手机,回复孟柔昨晚的哀嚎。“今天给你拍帅哥。”对话框里静悄悄的,孟柔还没起。“了解。”雨崩村蜿蜒的盘山驿道上,扬子走在最前面。得知陆诏年临时决定上来,他有些不快,不过没多说什么。在没有特殊变动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必须走在样子后面,以免队员走散,或发生意外。美森和埃德闻两个带了专业摄影设备的人走最后,他们可以透过无人机寻找队伍,且彼此熟悉,有个照应。扬子安排埃德闻和意繁帮陆诏年引路,几个女孩找借口和埃德闻一起流了下来。天气状况不佳,太阳能板没充上电,航拍器的电池余量不多,埃德闻本来打算到上段再飞,没办法,现在就得拿出来。山脚的雨崩村,弥漫着阵雨过后一股略腥的泥土气息,青稞田在微风中摇曳,云雾倒映在湖泊之上。远方的雪山静默矗立,好似天地间的独角兽,一种天然的神性捕获人的心灵。陆诏年专注呼吸,穿行在潮湿的翠绿色高原草甸上,桦树林沙沙作响。陆诏年觉得那太阳直晒头顶了,还没见到队伍。进入了原始森林,远远的水流声传来,陆诏年抬头,见无人机飞来了。陆诏年瞬间就知道这是谁的,就像透过镜头看到了他的眼睛。它飞高飞远了,还在她目力范围内。陆诏年忽然有一种既视感,那野鸽子似的飞行器,她在哪里见过,仰望过,期待过。不由得让人停下了脚步。穿梭奇异而茂盛的植物群,它瞬间来到她面前。埃德闻看着显示器里女孩因阳光而变浅的深棕色眼眸,操纵飞行器倾斜。好像在疑惑,问她为什么停下了?陆诏年不想让自己这满头是汗的狼狈模样出现在镜头里,挥开了它。无人机飞走了,不过这次没飞太远,它轻巧地荡漾无形的秋千,牵引她走上一级一级泥土与石头垒成的台阶。终于,陆诏年看到了操纵的人。本想和他说什么,可他和意繁,和周围的女孩们展示着手里的航拍显示器。他们靠着路旁的树吃路餐,有人瞧见了陆诏年,打招呼。“埃德闻本来在后边等你,可你太慢啦,快来,吃点东西,我们就要继续出发了。”陆诏年啃了带的干粮,和大伙儿连成队伍前行。埃德闻慢悠悠走在后头,“徒步还不错吧。”陆诏年加快了步伐。途中遇见当地人堆的石垒,抱着松子用心啃的小松鼠,还有蓦然闯入视野的高原杜鹃。“正是杜鹃盛开的季节。”美森说。发现美森对植物学颇有研究,陆诏年时不时向美森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