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银针拔出,立时变为灰黑色。
俞百川二人表情愕然,不用仵作开口,心如明镜这是中毒而亡。
俞百川沉不住气,慌问道:“仵作,你可能验出是什么毒?”
仵作摇头:“恕老朽无能,暂且毫无头绪。容老朽回去,慢慢钻研一二。”
仵作将遮盖尸身的白麻布,为慕晚成蒙盖住面首,慢慢悠悠收拾他所有的一应器具。
俞百川愁眉不展,两国邦交在即,主使突然暴毙而亡。若是不能查到凶手是何人,如何向陛下交代。
可事关重大,不是他一个说的算。俞百川回到暂住的房中,写下密函飞鸽传书送回京中。
京城,侯府。
今日是元金氏身故的百日之期,元家并未铺张大办,只是简单焚香祭拜一番。
祠堂中,元默与元晟跪在蒲团上,往铜盆中丢纸钱焚烧。
祠堂门外,刘管家把守在外。
元默捏着一张黄纸引燃,明黄的火光照亮他似笑非笑的面容。待火光落下,他不动声色开口:“晟儿,你与为父说句实话,陛下究竟在下一盘什么棋?先是半月前让你提前复任,今日一早又封你为兵部侍郎。陛下,当真是想让你取代慕晚成的位置?”
元晟思念亡母方哭过,眼底通红随意嗯了一声作答。
元默神情一喜,念起此刻在祠堂之中收起笑意,一本正经回道:“听闻,近来,婉莹在宫中独得恩宠……”
元晟猛地眸子一缩,不悦打断道:“父亲,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元默倒也不瞒着,实话实说:“是兰凝霜,前日进宫向太后与皇后请安,听皇后娘娘亲口说的。皇后娘娘还说,婉莹毕竟是侯府出来的,陛下正是用人之际,看在你的面子上,时常召婉莹伴驾。”
他离宫那日,亲眼看到江婉莹哭肿着双眼从陛下寝殿出来。
二人对视一眼后,江婉莹一脸委屈瞪了他一眼。
打从那日起,他认定江婉莹在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更坚信了,江婉莹因爱生恨故意爬上龙床报复元家。
一想到江婉莹婉转承恩,不过是虚与委蛇,莫名觉得有几分沾沾自喜。她应该忘不掉自己,不然侍寝后为何要哭。
元默见儿子沉默不语,自顾自又道:“依为父看,婉莹想必是放下了对元家的怨恨。不然,光是对陛下的枕边风,就够你我父子受的。”
元晟烧完身旁的最后一张黄纸,口吻严肃道:“父亲,孩儿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无论如何,不能将婉莹牵扯进来。幸好婉莹不在陛下枕边提及元家,不然陛下该疑心婉莹,是元家安插到陛下身边的。”
元默坦然自若,不以为然道:“为父倒觉得,婉莹日后必定宠冠后宫。崔家与慕家近来联合百官上奏施压,让陛下尽早过继子嗣之事。依陛下的性子,即便要过继子嗣,也不会过继到娴妃与淑妃的名下。虽说有皇后娘娘在呢,若是过继到皇后娘娘名下,那便是嫡长子,名正言顺提前坐上了太子之位。陛下春秋正盛,即便不能有子嗣,亦不会过早立下储君。万不得已之时,说不定是,婉莹她渔翁得利,成为过继皇子的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