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忠勇坐在长案后,手持孙子兵法看得出神。
阿清走近些,娇声细语笑道:“大将军,烫烫脚,早些就寝吧。”
谢忠勇回神,抬眸看向阿清。军营不准有女人,若非有陛下的谕旨,他都不知如何与众将士们解释。
谢忠勇放下书籍,大大咧咧道:“当真是女大十八变,五年未见,今日本公子险些认不出来,阿清,你了。”
阿清也不害羞,乐道:“大公子,是觉得阿清变得好看了吗?”
谢忠勇直来直去回道:“确实是漂亮了不少。”
说话间,阿清已然端着热水放在谢忠勇脚前,蹲下身子熟练去为谢忠勇脱靴子。
一只脚的乌皮长靴拉下一半,谢忠勇猛地拽住靴口,略有扭捏笑道:“阿清,这不是在家中你不必伺候公子,何况你是我妹妹的贴身女使,公子我,自己来便可。”
阿清伸手去掰谢忠勇的手,调侃笑道:“公子忘了,在做大小姐的女使前,阿清是公子的贴身女使。从前公子连沐浴都是阿清伺候,公子这全身上下,阿清哪一处没看过。”
谢忠勇五年从军去了边疆,阿清唯恐被双亲随便婚配一个下人小厮。恰逢谢怀玉入东宫,便求了谢从善让阿清作为陪嫁随大小姐入宫。
谢忠勇手松了又紧,面上尴尬笑道:“说到底你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男女有别的道理你当懂得。”
明明是拒绝,阿清听了却甘之如饴,羞笑道:“公子,当阿清是女人了。也是,阿清已是双十年华,换作常人早便嫁作人妇了。”
阿清手上一使劲,硬生生将长靴拔了下来。一股子酸味直呛鼻腔,谢忠勇极其不自然憨笑:“这是军中,凡事没有家中讲究,还是公子我自己来吧。”
谢忠勇自行脱去另一只长靴,揪下两只长袜,将一双大脚泡进了木盆中。
阿清并没有嫌弃,挽起袖子伸手去为谢忠勇搓脚,依旧明朗道:“从前在家中,公子哪次练完功不是一身臭汗,阿清,早就习以为常了。”
谢忠勇爽朗大笑:“倒也是,都是自己人,我也不见外了。”
阿清笑意更浓,俯首为其擦脸。
谢忠勇望着一袭枣色练武服的阿清,不免一阵感慨。
五年前稚嫩的小丫头,如今出落的十分标志。杏圆的双眸不再是青涩,有了女子的娇柔。樱唇上染了胭脂,红润饱满。
须臾间,阿清为他擦干双脚。端起木盆起身,一剎那丰姿尽显。
谢忠勇愣愣瞧着阿清笑盈盈,脚步轻盈退出了营帐。
谢忠勇去了屏风后,宽了一身沉重的墨色甲胄搁置在甲胄木架上。
一旁有放置墨刀的兰锜,另有一书架,一衣匣,一张罗汉榻。
雪缎锦袍被强壮的身躯,撑得满满当当。
他躺在榻上,打了个哈欠便闭上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