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正霆上前扶起她,感慨道:“诚亲王薨逝,你长姐虽贵为皇后,终是伴君如伴虎。父亲年事已高,而你弟弟尚且年幼。往后为父只有仰仗霖儿你,照拂你弟弟了。”
尽管颜安霖少不更事,多少也察觉出异样。父亲位极人臣身居高位,长姐贵为皇后。二姐虽然丧夫,怎么说都不会动摇她王妃的地位。轮也轮不到她这个未出阁的幺女,照拂幼弟。可父亲绝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托孤之话。
颜安霖启唇松开贝齿,樱唇咬出一道牙印,她隐隐不安低声问:“父亲,好端端为何说这种话,究竟出了何事?”
白烛昏黄的光晕,照在颜正霆凝重的面容上。眼眸中跳动的烛影,正如眼下丧事般阴森可怖。
侯府元家,正堂。
元默踱步不安,时不时眺望几眼盼有人来。
早过了晚膳时分,元晟奉召入宫久久不归。
守丧期间无故被陛下传召,本就让元默惴惴不安。加之方才听闻诚亲王暴毙,更让他心生惶恐。
兰凝霜穿得素净,偕同花奴一道过来。
“父亲,夫君他还未归吗?”兰凝霜一靠近,边行礼边急问。
一个守丧在家的将军,突然被皇帝召见,怎能不令她多疑揣测。
元默冷淡嗯了一声,也未多说什么。
虽是自家儿媳,毕竟对方是他国公主。何况居丧期间夫妻分居,更不可能有他元家的骨肉。元默对于兰凝霜,十分警惕防备着。
兰凝霜心绪不宁,也未在意元默的态度,“那儿媳陪着父亲,一道等着夫君回来。”
元默想拒绝,一时寻不到个好由头拒绝。应了声好,回身进了正堂。
兰凝霜对花奴命道:“你到府门口侯着,将军若是回来,立即来报。”
她话音落,刘管家步履匆匆过来。
刘管家依着礼数向兰凝霜哈腰,唤了一声:“公主。”便心急火燎冲正堂内喊道:“侯爷,宫里来人了,说是小侯爷今夜在宫中侍驾,不回府了。”
兰凝霜神色一惊,忙背过身去,努力平复脸色。
元默亦是大惊失色,顾忌着兰凝霜不慌不忙问道:“宫里的来人呢?”
“人已走了。”刘管家拂了拂额上冒出的热汗,如是回道。
元默转而安抚起兰凝霜,假笑道:“既然知晓了晟儿的消息,公主不必担忧了,回房歇着吧。”
兰凝霜内里纷乱,面上平和规规矩矩行礼告退。
待她一走,元默压低声调,慌问刘管家:“宫里来人,可有说别的?”
刘管家面色严肃回道:“回侯爷,说是这两日,小侯爷都会在宫中侍驾,一时半会回不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万般疑惑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