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其他的人倒是好安排,在看到景大将军和这个姑娘的时候,唐琸却是犯了难。虽然看景大将军和这个姑娘之间关系不是那么简单,但是他也是知道的……景佑陵家中有妻室,还是惠禾长公主。而长公主殿下,又怎么会跟着大将军来到梧州?现在将军和这位姑娘关系还未明,所以唐琸自然是不好擅做安排。唐琸原本是想着私下之中去问景佑陵该如何安排,但是却没想到,景佑陵大概是看出来唐琸的为难,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有劳大人安顿,为我和……这位姑娘,”景佑陵的手指在谢妧的手腕之上顿了一下,唐琸瞬间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安排一间屋子就可。”唐琸一时之间有些诧异,然后也顾不得别人的反应,忙不迭地点头诶了一声。就连惠禾长公主的亲弟都没有说过什么话,他自然也是不会出口说些什么。这一路跋山涉水,再加上经历刚刚梧州的这些混乱的情况,唐琸猜想他们必然也是身心俱疲,所以只吩咐了待会让仆役将餐食放在了他们屋子的外面,就告退了。唐琸为景佑陵挑选的这间屋子装点很是清雅,用了不少墨竹作为装饰,甚至花瓶之中还插了几朵疏朗的花,显出来几分寂寥来。大概是因为收拾得匆匆,除此以外,几乎就没有再多的装饰了。但是从这间客房的规格也能看出来,这定然是平日里用来招待身份不凡的重要客人的。谢妧一进屋子就将自己头上的帷帽摘了下来,搁在了桌子上,双眼只匆匆掠过了一下周遭的环境,也没过多在意,脑海之中思绪万端,然后她就这么看着景佑陵。从最开始在梧州城外看到唐琸的时候,谢妧就一直在想着一件事情,就是寻常人遇到瘟疫这件事情,就算是景佑陵这样曾经在朔北待过几年的人,也必然不会无动于衷。而当时听到梧州瘟疫的时候,景佑陵的神情,却镇定得让谢妧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景佑陵,是不是也是如她所想的一样,也知道了后世的事情。这样的怀疑一旦产生,谢妧就一直在推测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如果景佑陵是记得的,那他和前世反常的举动,还有他请命前来梧州,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她原本想着的是会不会有可能是谢允知道了后世的一切,但是仔细想来——这桩桩件件的和前世不一样的地方,分明都和景佑陵有关。她从之前就有猜想过这个可能,但是因为觉得如果他记得,必然不会娶了自己,但是现在观察到的这一切,却又让她不得不再去思考这个可能性。至少,在梧州的这件事上,景佑陵和谢允这两个人,必然会有其中一个人知道前世的始末。但是如果是这样,那又更加说不通,谢允前世是被谢策杀死,他不可能毫无芥蒂地帮助谢策,可是若是景佑陵也记得前世的一切,那他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又更加让谢妧捉摸不透。景佑陵的手指现在还轻握在她的手腕上,谢妧抬手将他的手挣脱。“景大将军对于梧州的事情,”谢妧抬眼看着他,“好像也没有多么震惊。到底是因为景大将军因为见多识广——”“还是因为大将军,未卜先知?”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像是腊八,祝大家腊八快乐~·?景佑陵的手指还垂在身侧,他听到谢妧问的话,神色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动了一下眼睫。“洪涝过后因为鼠蠡尸体遍地,蚊蝇剧增,产生瘟疫的这种情况,在史书典籍之中并算不上是少见。”景佑陵将自己的剑搁置在小几之上,“殿下若当真要说是未卜先知,也并不是不可以。”“《国史》里面就曾经讲到过这一章,有一个边隅小城就曾经因为大水淹城,在此以后突发瘟疫。现在时处伏夏,腐肉变质的速度自然也比冬日要更快一些,所以我在出行之前就曾经有过这方面的顾虑。”谢妧以前和景佑陵一起前去上书房的时候,确实有讲过关于《国史》的内容,关于《国史》的内容,一向都是章良弼来给他们讲的,谢妧当年都一向听得囫囵,自然也是不记得了。她也是在这个时候,想起来,在景佑陵书房之中,掉出来自己笔迹的纸条的那本史书。那本史书红底黑字,谢妧也分明记得,那封页之上明明白白的两个字。——就是《国史》。景佑陵刚刚讲的事情,确实可以自洽,谢妧现在也仅仅只是有一点怀疑的念头,倒是也没有再追究。反倒是刚刚提到的国史,谢妧倒是突然想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