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道,“不用你管。”她循着记忆打开了一个小柜子,那里面有一个小袋子全是种子。只是不知道隔了这么多年,还能不能种出东西来。赵槃瞥着她的背影,忽然莫名其妙地问了句,“阿弗,你觉得你自由吗?”阿弗一时没反应个过来,“什么?”他轻笑了声,没再问。阿弗兴致缺缺,也跟着说了句,“……如果你让我永远住在这儿的话。”赵槃眼中某种未知的情绪一闪而过。永远住在这儿?那好像是不行的。他好不容易才把她娶成太子妃,焉有重新放她回乡野的道理。赵槃微微叹了下。看来自由两字,是他和她之间永远不能谈的。阿弗知道他不会允许,便只得干笑两声,半是讽刺地道,“殿下,我开玩笑的。下次我再玩‘逃追’游戏,您别收我赋税就行。”赵槃也随着她冷嗤。她都敢拿他的话反过来揶揄他?赵槃将她抱起来,暗着眸子道,“太子妃,你真是欠教训。”作者有话说:同处[]阿弗见他又要抱自己,心知挣扎没用,假装磕上了那盛种子的小柜子,额角顿时泛起一片红。“嘶……”她倒吸一口冷气,“好疼。”赵槃停下动作,微微蹙眉,“怎么回事。”阿弗低着头坐在他膝上,“你老是冷不防地抱我,我才磕着的。”赵槃掀开她额前碎发,温热的手心覆上去,缓缓地在她额上打圈轻揉,手法着实温柔又老练。阿弗眼睛往上眺,偷偷去瞥着近在咫尺的男子。他眸色专注而清冷,即便做这般伺候人的活儿,也自有股浑然天成的仪态。赵槃揉了半晌,问她,“还疼吗?”阿弗摇摇头。其实本来就不疼,她就是想推辞着不与他亲近,才故意这么一磕的。赵槃摊开手,手心蓦然多了一圈炭渍。他才反应过来,哑然质问,“阿弗,你多少天没洗过澡了?”阿弗略有尴尬。从辅国公府里逃出来后,她被各路人马围追堵截,一直都在疯狂地赶路中,哪里有什么洗澡的闲情逸致。她之前为了乔装打扮,在脸上抹了不少的炭灰,原本粉光玉砌的小脸此刻跟敷了一层釉子似的。阿弗急忙从赵槃怀里退出来,“我身上太脏了,衣服还沾了泥点,你别碰我……”赵槃扶额,略有苦恼。他可能真被这小妖物下什么迷魂药了,她这么脏兮兮的,他居然才意识到。赵槃无奈地朝她挥挥手,“去洗。”小山后面是有一处小瀑布的,瀑布底下有个热眼,多年来形成一座热泉。赵槃挽起袖子,露出半截修长的手臂来,轻滑着水面,试热泉的水温。如今他们生活在这里,事事都没人服侍着,只得亲力亲为了。阿弗拿了两个空木桶,道,“其实……我之前都是直接跳进泉里洗的。”赵槃用指腹沾了一点水,放在鼻下微微闻了闻。他沉吟半晌,忽然道,“这水你别用了,我给你烧水洗。”阿弗蓦然听他这么说,也闻了闻水,“怎么了吗?”赵槃也不确定。他只是略通些岐黄之术,觉得水味儿隐隐发涩发苦,浸蚀药性太大,长久用之,或对人身体有所耗损。他问她,“我记得你颇晓得些医术。”阿弗失笑,“我哪里会医术,我之前采草药都是为了赚些糊口的钱。”赵槃陷入一丝沉色。糊口?她之前竟连糊口都很艰难。阿弗身冷体寒,不易有孕,或许与长久依赖此水生活有关?然水可清,屋可搬,身子要是毁了却再难修复……他真应该再早点遇上她。赵槃敛去神色,拍拍她的背,柔声道,“行了。去屋里等着吧。”他撇去了热泉不用,临时从小山坡上砍了两捆柴,在阿弗家的土灶下点火烧水。阿弗家的锅小,每次能盛的水不多。如此烧了好几趟,才凑出足够的水量来。他本来是不会做这种事情,也不会伺候人的,但好在学起来不难,花不了多长时间。也好在他伺候的人不多,不用花太大的力气。阿弗疚然说道,“你……你竟会做烧水砍柴?我、我自己来就行。”赵槃神色不明地睨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道,“若是觉得愧疚,以后就少跑两趟,也算是补偿我了。”阿弗黑下脸来,愧疚顿时烟消云散。水放好了,阿弗却迟迟也不肯换下脏衣衫。她扭扭捏捏地说,“你……能不能先出去?”赵槃凝滞,随即便是一阵好笑。除去她逃跑的日子不算,他们几乎是日夜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