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阿弗从后面徒劳地挣扎着,却不敌那人的力气,三步两步就被拉到了船上。她杏眼微瞪,嗔而甩开他,“你又干什么,我东西还没收拾完呢!”她欲走,赵槃却轻柔地拽着她的肩膀,再次把她靠在了船篷上。那男人欺身压了上来,浑不在意地说,“急什么?自然有人帮你带回去。你总是关心那些无聊的琐屑,倒不如多关心关心我。”阿弗撇了撇脸,矮身从他臂弯下钻了出去。她本待跳回岸上,小船却已经开始滑动了。不要吧……她写的一大堆话本还扔在小书房里,她还想自己好好收拾收拾呢。还有那些从湖里捞出来的小珍珠、桃花木做的小簪子……若是交给银筝,一准会被丢下落下。阿弗懊恼地站在船尾。赵槃也信步过了来,别有闲情地与她肩并肩,眺望着满目的湖光山色,以及渐渐远去的山中竹院。“你好烦。”阿弗淡淡怪罪。赵槃瞧着她明亮的双眸中只倒映着自己,又是怪又是怒的,没来由地愉悦了一下。最近她对他好像亲近了许多。心里有情绪时,阿弗会肆无忌惮地对他嬉笑怒骂,高兴时偶尔还会唤一声他的小字……他们越来越像真正的夫妻了。赵槃掐一掐阿弗水嫩的雪肤,“行了,别磨蹭了。你喜欢的话,随时都可以回来小住,那些东西带与不带都没什么区别。”阿弗嗤之以鼻。随时来?她去哪还不是他说了算,以后住在深宅大院中,估计连闺房门都迈不出去,他说的话可真好听。阿弗低低道了句,“骗人。”赵槃浅浅笑,指节缓慢刮了刮她的肚子,“怎么是骗你呢?等把孩子生下来,你爱去哪去哪,我都不会管。”阿弗齿冷,“真的假的。”他长长地嗯了一声,“……前提是走了之后还会回来。”阿弗听赵槃这么说,可能也有几分真。毕竟孩子生下来之后,她为赵槃开枝散叶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应该不会看她像以前那么严了。而且她这么久没逃跑,一直安安分分的,他的警惕心早就该松了。阿弗若有所思,诚恳地说,“那我可不一定会回来。”赵槃哦地一声,语调微微向上挑,把她圈了起来,“怎么个不一定法儿呢?”阿弗眺望远处天边舒淡的云,“别忘了咱们有一年之约。天大地大,哪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我为何非守着你那个小院子。”赵槃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嗯,有道理。”阿弗微笑,“啥?”他缓缓说,“看来,我刚才的话要收回了。以后还得把你锁在小院子里才好,否则你是天大地大了,我独自一人找你不知要费多大的劲。”阿弗被他牢牢攥着手,眉头拢了拢,沉吟了片刻,改口说,“嗯……其实那也不必。你要是表现好的话,我会时不时回来看你的。”姑娘左右思忖,一缕发丝从她颊边滑下来,玉肌花骨,美丽动人。叫人见了,心里也像吹过一阵清风似的。赵槃不由自主地靠近她,与她耳骨咫尺之距,“那我一定表现好。”热热的唇风打在耳垂上,阿弗赫然抬起头,正好对上男子一双含波的迤逦目。他眸中再不像从前那般漠然,而是时时刻刻都含着情,只盯着她一人,尽是不可言喻的倾慕之意。这种眼神让她恍然觉得……他一直都是这般喜欢她的,前世那些事都是些虚无缥缈的噩梦罢了。阿弗猛然感觉心尖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撞了,曾经一直苦苦坚守的东西,快要守不住了。她怔怔盯着眼前的男子,这张曾经叫她无比眷恋的脸,如今换种心态再看,依旧魅惑动人。阿弗快速眨眨眼,免得自己迷失在这种温柔攻势中。“殿下,”她支支吾吾地说,“你不要说这种肉麻的话,好不好。”男子被她一点一点地用手指推开,拉开了距离。赵槃望着阿弗匆匆从他身边错开的背影,略略叹了口气。肉麻吗?原来她竟不喜欢肉麻的么……他本以为之前自己对她太冷漠了,如今换种法儿讨她欢心,还是没成功。当真是女人心海底针。赵槃想了一会儿,觉得想不透。……再次踏入京城,阿弗没直接回东宫,而是被送去了别院。这处别院她熟悉,就是原来她为外室时住的那一座。许久不来,依旧窗明几净,打理得一尘不染。赵槃牵着她的手进了门,怕她误会,又解释了一句,“咱们先在这儿住些日子,等秋猎的事完了,再回东宫去。”他现在就把她送回东宫倒也不是不行,只是皇城中的几位主儿对阿弗这个太子妃都不大满意,东宫又是个所有人都盯着的是非之地,他不愿叫她轻易到那去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