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的,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他们瞭。
他们还那么年青,才二十一二岁的年纪,却给他眼睁睁的看著,给送进焚化炉瞭。
老聂的人生,事实上已经毁瞭,没有瞭。
他因为有大黄鱼而拥有原始资本,他隻需要贩卖技术含量不高的电子游戏,就可以赚到别人想象不到的金钱。
可是,他仍然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失败到一塌糊涂。
但他就算想哭,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哭,因为所有的错误,都是他自己一手铸就的。
聂工起身,快速的脱掉自己身上的夹克衫,然后追瞭出去。
他裡面穿的是衬衣,跟对面那个老聂,其实是一模一样的。
“陈丽娜是不是齐思乡人,红岩女子师范大学读瞭一年?”他跟在冷奇身后,问说。
冷奇走到车厢尽头,在洗手台处洗脸洗洗手呢“啊,可不,怎么,老聂你也认识她?”
“你们谈瞭多久?”聂工再问。
冷奇甩著手上的水,正在欣赏镜子裡自己的帅气样貌呢,突然莫名的发现聂工似乎年青瞭很多,还特别的精神帅气,一把就把他的头从镜子裡给搡出去瞭很好,这下隻有冷奇一个人很帅啦。
“我俩啊,83年开始谈的,那不马小芳那个贱货,一直在北京,把自己搞大肚子瞭又回来,偏偏还给小陈看到,她就跟我提分手瞭嘛,唉,我真是恨不能踹死那个马小芳。”冷奇说。
聂工这下可以确定瞭,陈丽娜跟冷奇是真谈过一段儿。
好吧,徜若不是这阴差阳错中回到过去,聂工是永远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的。陈小姐要撒起谎来,她能撒一辈子。
冷奇在走廊上挥著手呢“这会儿估计她已经起来瞭,赶紧去12车厢帮我劝人啊,我给咱等著买早餐去。”
聂工目送著冷奇消失在走廊尽头,转身,又回瞭刚才的软卧车厢。
老聂仿佛凝滞著一般,怀裡抱著个骨灰盒呢。
而就在这时,因为六点瞭,天亮瞭,车厢裡所有的灯,于一瞬间亮起来瞭。
聂工,也穿上瞭他的夹克。
老聂怀裡捧著卫民的骨灰盒,正在回忆卫民出生时的样子。
没错,仨儿子,隻有卫民出生时,他在身边,他见过,也就骨灰盒这么大小,哇哇的,在他手掌裡哭著。
不过二十年啊,他那曾经哇哇而啼,就算从来不去上学,隻要他拿皮带抽上一通,进教室就能考满分的儿子,他居然变成一抹骨灰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