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归礼为化解纪青元的怨气,一回府便张罗着给她立牌位、摆贡品。虽不知有没有用,多少也能图个心里踏实。
接着又嘱咐时异,让他去探宁问归的底细,查清此人与纪青元之死有何干系。
时异纵然愁得一个头两个大,也无法拒绝自家殿下的命令,只得尽力而为。
为免江御暮怀疑,时异回府前特意拐去了一家最近的医馆,买了些金疮药带回去。
江御暮给的药钱太多,时异为表自己并无贪财之意,便打算将多出来的钱还给她。
谁知刚走近她的房间,隔着门便嗅到了其内浓烈的血腥气。
出什么事了?
难道是宁问归去而复返,把江御暮也打伤了?
可她若只是受了点刀剑之伤,那血腥气怎会浓到呛鼻的地步?
“小姐,卑职回来了!”时异短暂犹豫过后,决定拍门询问情况。
可他拍了又拍,还将此语重复几遍,屋内却全无动静。
渐渐的,血腥味也不那么明显了。时异不由恍惚一瞬,难道方才的气味都是自己的错觉吗?
不,他很快又清醒过来,不是错觉,只是自己已经闻惯,几乎觉察不出来了。
多年护卫的经验告诉他,若要散发如此气味,屋内至少有一具失血而亡的尸体。
此时此刻,时异只有一个念头——
江御暮死了,凶手就是宁问归。
意识到这一点后,时异顿觉双脚有千斤之重,前行不得,后退不能。
倘若他推开门看到江御暮的尸体,该作何应对?
立刻去向江连镜禀报吗?
不,一旦江家其余人等得知此事,江御暮所住的偏院就会被立即封锁,官府紧接着便会派人前来查案。如此一来,时异就再无机会帮安王殿下寻找王妃的书信了。
更有甚者,万一这封信被官府的人翻了出来,直接呈给太子,他们的麻烦就大了。
转念想想,如果宁问归已经找到了书信,并把它带走了呢?
又或者……宁问归确实已经杀了人,取了信,但此刻尚未离开,就静静地守在屋内,打算等时异进门查看情况时,顺手把他也杀了灭口?
可能性太多太多,时异一想起宁问归那双满是杀气的眼睛,就生出了怯阵之意。
他不敢发出任何动静,无声地咽了口唾沫,保持着面朝房门的方向,一步一步往后退去,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艰难。
约莫拉开几丈距离,时异静悄悄蹲下身,从一旁的花圃里捡起一块石头,瞄准江御暮的屋门砸去。
如果宁问归此刻就在屋中,一定会作出反应。
砰!
木门被石块砸出轻浅的坑印,一块门板随之被砸开,嘎吱一响,落在时异耳中便如阴鬼的哭嚎。
时异双目警惕地等着,随时准备翻墙奔逃。
可是等待半晌,屋内仍然寂静一片,似乎并无活人藏在其中。
时异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定了定神。
只要还有一丝完成任务的希望,他就愿意为殿下舍身冒险。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