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一看,却见穆归衡面色苍白,唇角渗血,连忙走近查看。抬眼对上江御暮关切的眼神,又轻松一笑道:“姑娘别担心,他这是老毛病了,死不了的。”
江御暮点点头,猜测这位二十余岁的盘发女子便是庄主夫人。
她正想打个招呼,就听穆归衡闷闷道:“大胆刁妇,见了本宫,为何不拜?”
庄主夫人仍是一副笑脸:“忘了忘了,这就拜。”
说完曲起三根手指,在桌上敲击三下。
“拜完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穆归衡的骨痛已经减轻许多,声音也稳了下来。
他从怀中掏出昨夜那册话本,交给庄主夫人,语气不善道:“去问问庄里的女子,有谁认得这书上的香粉气味,或字迹图画,统统带来见本宫。”
庄主夫人领命而去,走出几步又折回来,在桌上再敲三下,笑道:“差点又忘了行礼,告退告退。”
等待期间,穆归衡对江御暮解释了他此行的用意。
她这才知道“太子纳妾无数,却没有一房姬妾能活到第二天”的传闻始末。
一年前,系统曾给穆归衡发来【好色之徒】任务,限时百日,要求他找满百位姬妾侍寝。
无法,他只得每天从花楼乐坊里赎出一个女子,抬入府中纳为姬妾。至于“侍寝”,则被他找到漏洞,偷换概念为“叠被铺床”。
系统计数后,他便对外称姬妾暴毙,暗中将那些女子送到故友执掌的双瑛布庄,各找活计。
而昨夜那册书上的香粉味,穆归衡隐隐觉得熟悉,似乎在那百名姬妾里出现过,所以今日才来这里寻找线索。
不多时,庄主夫人便带来一位名唤兰心的清丽女子,盈盈下拜。
“回禀殿下,民女也曾用过这种香粉,是礼部刘侍郎家的二公子所赠,据说是他亲自配制研磨的。而这书中所绘的春宫图,也像刘公子的手笔。至于字迹……民女并不识字,所以无法辨别。”
“春宫图?”
江御暮抓住了奇怪的重点,猛地扭头看向穆归衡,却见他心虚般移开目光。
怪不得他昨晚拦着她不让看,原来里头画的是这种图!
啧,古代人,就是保守些。
不过他毕竟是太子,在外面,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江御暮一直忍到坐上回京的马车,才出言调侃。
穆归衡不接她的话茬,红着耳尖转移话题道:“看来咱们此前的推测方向有误,也许这书是刘家二公子送给那蒙面人的。”
江御暮拧眉道:“一个男人,给皇子送这种书?还图文并茂的……”
穆归衡苦涩撇嘴:“男人又如何?总有妄图攀附皇子之流,为登门入榻各出奇招。也许这书……便是他的奇招呢?”
江御暮不敢苟同:“若真如此,他为何要抄录这些才子佳人的故事?换成龙阳断袖不是更好?”
穆归衡无法反驳。
二人沉默对坐,苦思半晌,待马车行至近郊湖边,忽然听到一阵缥缈悠远的丝竹乐声。
掀开车帘,只见湖上几艘游船绕亭而聚,有人抚琴,有人高歌,有人饮酒,有人吟诗。
江穆二人对视一眼。
“今日是十五?”
“正赶上士子们每月举行一次的游湖诗会?”
两人动作如出一辙,齐齐向湖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