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枕边人的敦促有效果,元嵩摇头一叹,转身丢给元月、许夫人一个背影,又沉默了好半日,才说:“赶在册封新太子的圣旨下达前,我会想办法遣散所有家仆。如此,走得也安心些。”
元月欣喜万分,忙接上话将前天与杜衡商量好的对策和盘托出。
听罢,许夫人忧心忡忡:“衡丫头的一片好心,我们不能领。至于如何出京,我们自己想办法吧。”
元嵩亦表示赞同:“南下的船我来安排,郡主那儿,你趁早回绝了,莫累及无辜。”
元月何尝不为此而忧心。
其实昨天夜里,她便下定决心不接受杜衡的好意了,也想好如何顺利将杜衡糊弄过去的法子了。
——在与杜衡敲定的离开日期的前一天,动身南下。
立储大典的日期是由钦天监精挑细选过的,具体在哪日举行,估计在册封东宫的圣旨下来后,便可知晓了。
这样一来,既悄无声息推开了杜衡,也不错过立储大典前杜阙一心不能二用的良机。
“我明白。”元月侧身隔窗眺望南方天际线上绵延的山脉,那是她所向往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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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惊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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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阖家团圆的日子里,杜阙身披落霞信步向元月而来。
“阿月,好久不见。”
这句话她是第二次听。
上一回时值春日,是她的大喜之日;
这一次时值秋日,是她决意斩断一切的日子。
她与他,元月与杜阙,终将在遍地荒芜中,一别两宽。
“……杜阙,好久不见。”她迎着他的饱含思念的目光,缓缓道。
他的思念,向来都是有声且滚烫的,如他的拥抱、他的触碰、他的亲吻一般。
但杜阙无从得知,积极回应着他无边爱意的元月,心中正算计着离开的日子,正为永永远远摆脱这个噩梦而欣喜若狂。
她予取予求的态度,是因对各奔东西的渴望而起。
期盼、雀跃短暂地取代了恐惧、怨恨,同时让她再次取得了他的怜惜与宠爱,替她接下来的逃亡提供了最有利的条件。
“阿月,你终于肯与我同床共枕了,对吗?”缠绵良久,杜阙终于愿意施舍与她尽情呼吸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