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背靠院里那颗梨树,双臂轻轻勾住他的脖子,垫脚以唇贴上他的耳垂,吐露缕缕兰息:“别急。你忘了,我们……来日方长。”
言罢,收拢气息,趁他错愕之际,双手一推,脱离他的桎梏,笑着回房。
一进屋,撞上面红耳赤、埋头不语的缀锦,元月心下了然,近前点点她的后脑勺,温声道:“又哭了?”
缀锦卖力摇着头,滴在衣摆上的泪珠子却出卖了她。
“不必替我委屈,我没什么可委屈的。”桌上摆着丰盛的晚饭,元月坐定,“你与其哭哭啼啼,不如快些把泪擦干,莫拖我的后腿才是正事。”
她拿筷子夹了块儿鱼肉放到一只空碟子里,推向对面,然后用指甲敲桌示意:“一块吃吧。折腾什么也别折腾吃的。”
饭毕,元月梳洗利索,换上寝衣单手支着头歪在榻上,眼睛时不时往窗外瞟。
今夜,杜阙肯定还会来的。
她要趁机套一套他的话。
半个时辰后,门开了。
元月微微一笑,收回压得又酸又麻的胳膊,仰面躺倒,拽着被角盖住身子,故意说:“大晚上的不去歇息,来我这儿做什么。”
屋里没点灯,但十五的月色是极明亮的,即使无灯光的点缀,屋里同样亮堂。
“上巳节那日,你答应过我,要一起看星星的。”他靠过来,长身挡住了月光。
她扑闪着眼睛,语气柔软:“太晚了,改日吧。”
杜阙半蹲下来,精准扼住她欲避开的手,揉在手心:“阿月,食言可不是个好习惯。”
看吧,不管他表面上多么温柔,内里仍是个强人所难的伪君子。
元月盯了他一阵儿,妥协:“好,我这便履行自己的诺言。”
他的眼尾斜挑起一个弧度:“阿月可要记着今日的话。”
她笑而不语,她不会记得今时今日的诺言,但会时时刻刻记住他曾做下的那些恶,好以此警醒自己:别回头,向前看。
*
元月是被抱出去的,她没反抗,反主动依偎在杜阙胸前,像极了一只亲人的小猫。
她亲昵的行为,他很是受用,轻之又轻地将她放在秋千上,解下自己的外衫包住她娇小的身躯,而后绕到后面,收着力推动秋千。
“杜阙,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她抓住秋千绳,感受着风从脸上掠过的痒意。
“有,”杜阙手上的动作不停歇,一直保持着慢悠悠的速度,“高美人死了,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