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檀原本还以为他是受了苏伦吉的指导,然而几次交锋中,苏伦吉并未在他身旁,她才意识到对方确实有过人之处。
视线里正是蓝衡匆忙撤退的背影,他的军队在寒风中狼狈退却,马蹄杂乱,不像来时那么整齐划一。
谢檀这一次,险胜。
原因在于,她事先调整了季殊羽锋矢阵的作战方式,将阵型中尾部人员重新进行了分配,增加了两翼的攻击力,又加强了尾部的防御力。
蓝衡的军队惯于针对锋矢阵的薄弱尾部发动进攻,这次却出其不意攻向两翼,自然是碰了壁。
“幸亏殿下早有准备,不然,这一仗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季殊羽也望着前方感叹,话里带了几分由衷的叹服,先前他还对谢檀肆意插手他训练飞鹰军的方式感到不满,如今却是心服口服。
“不过,殿下是怎么知道蓝衡这次会换了攻击方向?”
“知己知彼罢了。”谢檀淡淡答道,目光扫过阴暗的天空。她双腿夹紧马腹,勒绳调转马头,“走吧,穷寇莫追,快要下雪了。”
季殊羽听了她这话,眉间一挑。
谢檀才来一个多月,她是怎么做到与蓝衡知己知彼的?
不过,他也抬头看了看,天上黑云压顶,似有千军万马在天际奔驰。风声呼啸,草原上的黄草被卷得四处飘飞,有些甚至还飘到了他的脸上,带来阵阵寒意,让他不由自主紧了紧衣领。
“季将军,咱们也回营帐吧。”项大望了眼谢檀消失的马影,眼神里全是佩服,“殿下的马都快看不见了,而且她是位奇人,能知道这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季殊羽闻言,瞥了旁边的项文杰一眼,片刻后,突然放声大笑,声音爽朗而自在,“你说得对,项千户。”
管她什么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只要能打走敌人,那就是好人。行军打仗的道理很简单——痛打落水狗,砍下敌人的头颅,践踏敌人的尸体,这才是真。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想明白了之后,他随即话锋一转,变得严肃而有力,“吩咐大军,都听谢总兵的令,再前进五里!在朔州四十里地周围扎营,都给我盯死了,不准草原蛮子靠近!”
项大点头应诺,他跟随季殊羽作战多年,如今也由百户升为千户,服从军令的速度自是不消多说。
两炷香后,营帐周围已升起了炊烟。
——
“殿下。”季殊羽人未至,声已到。
谢檀喉咙里‘等等’两字还没出口,他人已经撩开营帐门帘闯了进来。
谢檀身上的盔甲只解开了半边,另一半还挂在肩头,要掉不掉,一整个衣衫不整的模样。
季殊羽看了二话没说,便毫不犹豫退了出去,等谢檀再唤他的时候,方踟蹰着进来。
“季将军,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