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窗外稍作停留,温在溪便发现了,但她也未曾出来,只是神色平静向谢檀略一点头,又继续教书。
谢檀看了会,估摸着她这里还要一点时间,便带着红芍径直去了待客的茶室。
方令过正在里面看书,见谢檀过去,顺手给她递了杯清茶。
“在这里待着如何?那些孩子可还好管教?”谢檀接过茶杯,也不与他客套,仰头便喝了一大口,走了这一路,确实有些口渴。
方令过见她喝得急,又给她倒了一杯,直到她舒缓下来了,才慢慢开口。
“挺好的,虽有几个家长闹腾,不同意男女同席念书,但都被温姑娘良言劝回去了。”
“那照你这么说,那温在溪确有几分才干?”谢檀放下茶杯,盯着t他认真问。
“才干是有的,只是”方令过有些犹豫,他如今还不明白谢檀让温在溪过来教书的用意。
那姑娘来的时候,就说了一句话,殿下让她过来的,他便也让她留了下来,观察了一阵,发现此人确实才思敏捷,聪慧非常。
只是性子有些刚烈,还有些固执。
“只是什么?”谢檀见方令过埋头不说话,又凑近了问他。
方令过不期谢檀突然靠近,悄悄往后躲了躲,才咳嗽两声正色道。
“只是温姑娘有些特别,还有些刚直,授课方式也与其他先生不同。”
谢檀听了沉默半晌,这个她也发现了。从那日晚上她大胆自荐,再到今日她教一群稚子读‘人之初,性本恶’。
这一教法,与惯常儒家思想大相径庭,几乎可以说是离经叛道。
不过,早点让那群孩子认识到人性的另一面,也不是什么坏事。
方令过见谢檀不说话,便也明白了她应是听到了温在溪授课,又见对方没说反对的话,了然一笑,极快的提到了另一话题。
“殿下可知佛塔寺一事?”
“知道。”
“那殿下知道圣上为造佛塔寺,令青州,万州,益州,蓟州四富庶州各地再增加一道冬税,商税三十税五?”
谢檀听了,半晌没说话。这个事户部尚书秦伍德早前跟她提过一嘴。南明十一州实行的是两税法,朝廷于夏、秋两季分别征税,每户人家按田亩和资产多少缴纳税款,商税则按三十税一的比例征收。
过度征税,民众负担必然会增加,甚至有可能还引起民怨。
“冬税?”谢檀眉头紧锁,“现今不是才夏初?”
“正是如此,寅吃卯粮,实在不该。”方令过沉声道。
“眼下不过夏初,地里的庄稼还未成熟,朝廷却已迫不及待地催收税款。许多百姓本就生活艰难,靠着去年余粮勉强度日,如今朝廷却连他们过冬的口粮也要尽数收走。若长此以往,民生凋敝,民愤必然会积聚,届时,南明危矣。”
“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那就得看殿下,是想要那个位置,还是想要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