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季公子方才说帮我一事是否作数?”
“作数作数。”
季殊合点点头,心里却不太舒服。
原来不止是生气的时候会喊他季公子,有事找他的时候也会殷勤喊季公子。但他突然就听不得谢檀这样叫他,
季公子,季公子。
显得两人多生分一样,明明亲都亲过了。
“很好,那就请季公子现在去帮我找一个人吧。”
“现在?谁?”
“静观寺,惠一。拿着这封帖子,他看到了自然会知道怎么做。”谢檀边说边从袖口里掏出一份名帖递给他。
季殊合低着头不吭声,看了两眼便收下了,临走,实在气不过又跑到谢檀耳边狠狠道。
“以后不许喊我季公子,得唤我‘阿衡’!”说完便跑,像是后面有鬼撵着。
谢檀闻言有些啼笑皆非,缓了缓,舌尖慢慢回味这两个字,“阿衡玉衡。”
蟾宫折鬼
十年寒窗苦读,一朝蟾宫折桂。
春闱应试的考生们已经依次站在贡院门外,等待搜检入场。可惜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的春雨下了一夜还没完,不少人的衣摆已被雨水打湿,积水深过鞋面,冷气透骨。
谢檀坐在一辆不起眼的桐油马车里,掀开车帘一角朝外看。雨落成帘,天地仿佛混沌初开,蒙着一层薄薄的雾。
随意扫了两眼,举子们或撑伞或穿着黑竹斗笠,整齐有序排成两列,如两截横倒的灰败枯树。
几息之后,似是没发现要找的人,谢檀顿了一下,索性将车帘整个撑开,头又往外伸了点。这下,细雨如丝,纷纷扬扬飘进车厢。她收紧了衣领,偶尔,还是有不长眼的几滴雨水钻进她的领口,衣襟处都浸出一圈圈水痕。
红芍心疼,伸手替她把住帘子,又递了一方帕子过去。
“殿下快擦擦脸罢,这里奴婢替您看着就好,等季公子出来了,奴婢再叫您。”
“谁说我是在看他?”谢檀有些恼怒,收回视线。
昨日宫里来人,说此次春闱是圣上登基以来的第一次,他理应前往贡院,说些激励举子的话。但如今圣上年幼,出宫多有不便,朝野中便有人提议,让长公主代替圣上去,此话一出,竟获得诸多附和。因此,谢伯玉便也遂了众臣的意,着人来公主府询问。
谢檀听到一半,就想也不想当着众院奴仆的面一口回绝,且不说如今她与谢伯玉斗争愈演愈烈,对方日渐信赖张文昌,他手下一帮人整日在朝廷上挑刺,让她听了烦不胜烦,索性告病在家,请了两个月的长假,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如今这一番,犹知不是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