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她冷漠抽回袖子。
像是意料之中,又像是预料之外,裴望廷一颗心终于落了地,他长睫低垂,压下眼尾的猩红不甘,抬头又恢复了那副端静高雅的样子,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那么,就请殿下当我方才的话是戏言吧,夜已深,不便打扰,太傅这边,我会好好盯着。”
谢檀轻轻‘嗯’了一声,他便行礼离去。
方几上,茶已凉透,谢檀看了眼,一口仰尽,入喉苦涩,远不如那日水酒清冽。出门一看,檐上已没了乌苏身影。
——
春日不觉昼短,短短几天,乌苏肩膀已经好了大半,如娘也被接来上京,与方令过一起住在东市的宅院里。听探子说,孔孟明也顺藤摸瓜找去了那里,但终究没敢再动手。只因春闱已不足三日,他又逼迫方令过给他写了几篇文章,方令过倒也听话,隔日便让人送了过去。
而杨炳春那头,自谢檀听裴望廷一番话之后,便让人买通乞儿在上京散播了几波谣言,无非是。
“秦公子被歹人害死,杀人者却仍然逍遥法外,秦公子死不瞑目啊。”
“秦公子,年纪轻轻,孤家寡人,未得一儿半女,只怕死后在阴司地狱里也是苦寂无边。”
甚至连杨寻真生辰宴心衣一事也被人捅了出去,有好事者还给他们编了歌谣。
“痴情男逢多情女,心衣相赠表情意。只恨苍天不开眼,倒叫有情人隔天边吶。”
俨然将他们说成了一对阴阳相隔,情深义重的苦命鸳鸯,不消半日功夫,这歌谣便在上京广为流传,甚至茶馆里还准备编排曲目,登台演唱。
事实真相究竟如何,民众是不关心的。左右高官贵族们的乐子是他们茶余饭后的消遣,听不够,看不够。
普罗大众当乐子瞧,这话听到秦伍德耳里,又变了样,他只觉得自己儿子可怜至极,还未娶妻就身殒。
偏偏那杨炳春还不愿帮自己,既然他不愿意,那就让他孙女来,反正他孙女名声已经坏了,正好可以给他儿子配阴婚。
说来也巧,他这个念头刚起,门房便收到一张庚帖,里面恰好就是杨寻真的八字,找人一算,与他儿子正正合适。
冲动之下,他便让人拿着秦世的牌位和庚帖,直接敲锣打鼓送到杨炳春府前了。
鼓声伴着看戏声,一路飘进了公主府,红芍迫不及待地跑进来跟殿下说起这件稀奇事。
谢檀闻言莞尔一笑,收了膝上的书,便吩咐红芍立即替她更衣。
“走,咱们也瞧瞧热闹去。”
惹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