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无聊的揪掉几个嫩黄的木樨花芽,指尖重重一碾,卷边干瘪的花芽滚落,指腹留下几处水痕,香气从他手上散发出来,弥漫在空气中,他手一伸远,香味就淡,再一凑近,香味就浓。
好像那朵可怜的花,全然依附于他,他是花的主人。
凝神看了片刻,他突然把食指含进嘴里,舌尖轻轻拭过花芽汁水,一阵苦味迅速在口中蔓延开来,瞬间麻痹了他半条舌头。
他皱了皱眉,但并未停下,像是自虐般,又试了好几次,每次舌尖接触到花芽,苦涩的味道都更加明显,指尖也因反复摩擦变得红肿湿润t。
每尝一次,那种苦涩便更加深入心扉,他不断继续着这近乎折磨举动,
最后终于在那漫天的苦里,尝出一星半点的甜来。
于是他便上瘾了。
翌日清晨,早春晴朗,万物生发。
公主府静谧而有序,香炉中燃着淡淡的檀香,木桁边也放了熏笼。白芍伺候谢檀穿衣的功夫,几个穿粉衣的丫鬟就用银盘盛了清水端进内室,帕子也已经绞好放在木架子上,等她收拾好便可以梳洗。
另有几个低眉顺眼的丫鬟,有条不紊的将早膳端进偏厅,谢檀过去的时候,桌上已经布好了膳食,碧玉制的碗碟装着几样清爽小菜和时令鲜果。
谢檀正吃着呢,忽就听到红芍在外面大喊。
“这是哪个遭天瘟的,竟敢把这刚长出来的木樨花芽揪了一地!”红芍的声音里满是心疼与愤怒。
白芍一惊,看了一眼谢檀,便也跟着说,“红芍在外面不知发生了什么,奴婢出去看看。”
“嗯。”谢檀一口粥在嘴里,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还没等白芍走出门,红芍就气呼呼地进来了,她步子迈得极快,一副要跟谢檀告状的样子,转眼就到了她面前,行了个礼,便委屈道。
“殿下快看看,这些可怜的花,全被人揪下来了,也不知是谁干的,昨儿个明明还好好的长在树上,今日就没了。”
说着,红芍便把收在帕子里的,带着泥点的花芽呈到谢檀面前。
谢檀朝窗外望了一眼,确实见到地上散落一圈灰黄,树上也明显空了一大片。
她收回眼神,拿着银筷的手一顿,随即淡淡地说,“许是夜风吹落的罢。”
红芍愤愤不平地反驳,“怎么可能是风,殿下,昨夜根本就没风!奴婢屋里连窗户都没关,有没有风奴婢能不知道嘛!”
“那你大概睡得很死,没听见。”
“怎么会没听见,殿下,我在隔壁守夜可机灵着呢。”红芍还在顶嘴。
“那就是就是”谢檀一时语滞,找不到理由。
“殿下忘了?前阵子府里不是进了一只野猫吗?或许是野猫顽皮也说不定。”白芍及时在旁边替她解围。
“对,就是野猫,我昨夜还听到它叫唤了。”谢檀也赶紧反应过来接话,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样啊。”红芍似是有点信了,但她马上又想起来上次窗棂没关的事,在后面急切的问。
“那殿下,野猫有没有闯进来啊,万一窗户开了,殿下吹夜风着凉了可不好。”
谢檀闻言,眼睛不自觉扫了一眼屏风,清清嗓子,“没有没有,你先下去吧,这里有白芍伺候就好。”